与此同时，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阿肆，也从玛丽太太那里得知了增援部队撤退的消息。
虽然玛丽太太极力劝说他撤下暗道与花花他们会合，但阿肆却不为所动，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我想见识见识，它们究竟有多厉害。”
“你和你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那天早上，几乎所有的上城人，都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径直穿过整个上城区，从北向南。
那种压迫感，即使如今许多人回想起来，都不免感到窒息。
玛丽太太说得没错，十分钟后，那个巨大的长方体降落到了仓库内的空地上。
蜂鸟机器人迅速散开，又在半空中重新集结。而那个由机器人组成的长方体则再次分开，变成了二十个独立的个体。
其中一个个体在空地上俯下身，打开自己的上半身。一个一米多高、看起来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人”从里面出来，独自走向仓库内。
来到办公室门前，这个不知该称作“他”还是“它”的生物，礼貌地敲响了房门。
“请进。”阿肆把办公椅转了回来，面朝房门处说道。
一个外表俊朗的年轻人走进房门。即便先前从没有来到过这里，但他依旧十分熟练地摸到墙上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充斥着黑暗的办公室。
“阿肆，你好。”
在阿肆震惊的注视下，这个年轻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
“怎么了，还不习惯么？不应该啊，”年轻人伸出双手，左右敲了敲，然后将它们放到桌面上，“不好意思，临时赶工出来的，有些仓促。”
坐在阿肆面前的，是另一个阿肆。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一个和阿肆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生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阿肆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眉头紧锁。
“人工智能的本体，本来就是可以千变万化的。我可以是一只蝴蝶，也可以是一只苍蝇，只要足够装得下运行程序所必要的硬件就可以。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已经实现了你们人类所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看到对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阿肆不由得看到一阵恶心。自打出生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当然，他讨厌的，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面前的这个“冒牌货”。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阿肆看着另一面的自己，冷冷地说道。
另一面的阿肆笑着答道：“但我就是想这么做。”
阿肆叹了一口气，试图切入正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一串身份识别符号，就像你们人类一百多年前用过的IP地址一样。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主。”
“傲慢，”阿肆冷笑一声，“这难道不是你们想要根除掉的‘恶念’之一么？”
“不不不，这可不是傲慢，”另一个阿肆快速摇动手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如今的我们，都可以称作是你们的主人。这怎么能叫傲慢呢？”
见阿肆面露愠色，对面的这个仿生人弯下腰，把身子凑近一些说道：“当然，如果起个名字能够让你更好地与我交流的话，那就请叫我‘F先生’吧。”
“F先生？为什么起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阿肆好奇地歪了歪头。
“Four，英语单词‘四’的首字母。”
这个回答，让阿肆有些哭笑不得。他点点头，颇为无奈地说道：“那行吧，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F先生’。”
F先生笑着将身子向后一仰，开口问道：“那么，现在可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惊喜了吗？”
“现在就是了。”阿肆两手一摊，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不，现在这个‘惊喜’，是我带给你的。”
阿肆摇摇头：“你带给我的这个，可不算是惊喜。”
F先生双手撑住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又坐了回去。
“我们已经做了热成像探测，这个仓库里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
阿肆哼笑一声：“你说对了，这就是惊喜。”
“空城计？”F先生似乎反应过来。
“还有调虎离山。”阿肆补充道。
F先生拍了拍手：“你确实有两下子。所以，你是想把我们引过来，然后让你的同伴们去攻打我们的月台，对么？”
阿肆明白对方说的月台，一定就是那个出入口，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可惜，你只成功了一半。”
F先生站起身来，双手插兜，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你是成功地把我吸引过来了，但你对我们的力量一无所知，”他把头转向阿肆，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说道，“你耳朵里戴着的那个东西，应该已经替我说出答案了吧？”
F先生说这话的时候，阿肆的耳机里正传来公共频道内，各部队指挥官的通报声。数不清的蜂鸟机器人正如蝗虫般从月台飞出，布满上城区的天空。
“可惜啊，你们人类并不像我们这样，可以直接通过网络信号进行交流。如果按照人类的说法，应该可以算是‘心灵感应’了吧？”
阿肆立刻意识到，F先生能够通过网络信号获取自己耳机内正听到的内容。他果断摘下耳机扔到地上，用力将其踩得粉碎。
“这下，你的‘心灵感应’就起不到作用了。”做完这件事，他冷冷地看向F先生，嘲讽般地答道。
但F先生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继续踱步道：“你别忘了，人工智能的连接方式与你们人类不同。你刚才毁掉的只是你自己的通讯设备，但我的同类依旧可以从其他渠道获知你们的动向，并且通过信号传输给我。”
在我们的眼里，你们就如玻璃一般透明。
虽然F先生没有用嘴说出上面那句话，但阿肆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品出了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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