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大仙心中微微诧异。
一位仅具金仙中期修为的萧飞，在面对自己时竟能保持从容不迫，既不卑躬屈膝，也不狂妄自大。
他轻轻点头，回礼道：“殿下请入座，清风、明月，即刻前往后园摘取三枚仙果。”
“三枚！”
两名小道士惊异无比，目光一同聚焦在萧飞身上，不闪不避，迅速退去。
边走边以眼神交流，彼此眼中尽是震惊与愤慨，夹杂着一抹轻蔑，毕竟萧飞虽为大唐太子，然而大唐不过是凡世间的小小王国，王朝兴衰，能延续数百年已是极为罕见。
而镇元大仙呢？
他是自从盘古开辟宇宙以来，洪荒年代的首批顶尖强者，地位尊贵至极，甚至在造物主女娲圣人成就无上大道前，他便能与女娲并驾齐驱，共议宇宙奥秘。
即便是看似年幼的清风和明月二人，实际上已历经千年岁月，见证了无数王朝的兴衰，自然不会将凡尘国度的太子放在心上。
为何我们的师父竟如此看重这位大唐的太子？
萧飞身披战甲，坦然与镇元大仙相对而坐，开口道：“镇元大仙可知道，我为何拒绝尊奉天道？”
“自从你踏上西征之路，我便一直密切注视。”
镇元大仙淡笑，道：“你身为大唐太子，承载着人间之力的庇护，难道是想弘扬人道？”
萧飞听罢摇头，道：“人道不应成为崇拜的对象，它博大仁慈，宽容滋养万灵；而天道却残忍无情，将众生视作蝼蚁，以诸神灵魂为食，只为增强自身。尽管众神由此获益，但也受制于天道，天道更像是所有生命头顶的枷锁。”
镇元大仙脸上笑意逐渐消逝，默不作声，仅用深邃目光注视着萧飞，示意他继续讲述。
“佛教对众生而言，犹如天道之于群神。”
萧飞续道：“若佛法传至大唐，那么佛教的戒律便会像枷锁一样加诸大唐百姓头上。大仙应该明白，这就是我不向天道跪拜，且率军西行的原因。”
“你渴望让大唐的百姓，活得自在，真正无拘无束。”
镇元大仙凝视着萧飞的双眼，沉声道：“五日前，你胆敢质问观音菩萨之事，已被天蓬元帅与齐天大圣孙悟空等传扬至三界，吾亦有所闻。你是否认为诸神之自由，乃是一种束缚？”
“超脱六界之外，挣脱五行束缚，若论自由，确实可以称之为自由。”
萧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但我萧飞最反感的，便是那被枷锁禁锢的滋味。天道、地道、人道，虽天道觉醒最先，自视甚高，以为能主宰一切。然而，比之更宽容、更仁慈的人道和地道，更得我心，更值得我尊敬。同为大道之下三大法则之一，为何这方天地，唯天道独尊？”
“原来，你体内不仅蕴藏人道之力。”
镇元大仙目光深邃，望向萧飞，尽管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已波涛汹涌。
萧飞所谋何事，镇元大仙心中已有猜测，显然，他不仅仅是为了西行求取真经。
在那之前，镇元大仙与其他强者也曾有过同样的疑问：在这片世界中，欲求证道，就必须将灵魂献祭给天道，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即便是那些超凡脱俗，已达圣人之位的强者，亦不能幸免，对于更低阶的修道士与散仙来说，他们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然而，即便镇元大仙深思熟虑，也未曾找到丝毫线索，修行规则便是如此，只能将其视为无解的困惑。
毕竟，天道之威，不容违逆。
然而如今，萧飞仅仅是一位金仙，不，更准确地说，在出征之前，萧飞仅仅是一名炼虚合道者，尚未踏入仙界之门。
那时，萧飞的见解竟然已达如此深远的境地，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敢将之付诸行动！
镇元大仙内心的思绪，连言语都不敢透露，因为仅仅是在脑海中思考，便令他感到对天道的亵渎，只因天道维系着宇宙的运行，若无天道，世界将会何去何从？是重回混沌，陷入无尽的黑暗，还是将迎来全新的创世纪？
此刻的唐玄奘，眼中亦闪过一丝沉思。
“师父，灵参果已备妥。”
清风与明月以清脆悦耳之声，唤醒了镇元大仙与唐玄奘的沉思。
镇元大仙抬起目光，笑道：“殿下，圣僧，悟空，此灵参果三千载始开花，三千载始结果，再历经三千年方能成熟，总计需万年方可品鉴，而今，正是果味最为鲜美，仙气犹存之际，请君品尝。”
“多谢大仙！”
萧飞毫不推辞，从托盘上取下一枚灵参果，只见这灵参果与古书描绘无异，完全是一个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小人儿，他未有迟疑，直接一口吞下。
果汁在口中爆裂，浓郁的仙气涌进萧飞的五脏六腑，神魂紫府瞬息增强，每一次呼吸，皆有仙气自鼻腔喷涌而出......
“这是何等神奇的果实，我咀嚼一颗，竟能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枷锁微微颤抖，仿佛触及了至高无上的星辰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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