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晔睁了睁眼，眼中的神色在对视中一点一点的涣散，他张开嘴，却是一个字也呼不出来。
麻木从胸腔处一点一点的扩散到全身上下，仿佛血液在一瞬间逆流，他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撞击之后的窒息以及疼痛，整个人恍若僵硬了，整张脸的血色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
连北瑾被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咚的一声，一口血呛了出来。
霍南晔趴在地上，身体摩擦着地面，他尝试弯曲腿脚，却麻木到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二哥，二哥。”连北瑾慌不择路般想要将他扶起来。
对方在剧烈的颤抖，整个人哆嗦不止。
霍南晔双手撑着地，又一次跌了下去，脑袋磕在地面上，当场磕破了皮。
“二哥，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连北瑾慌张的拿出手机，刚拨出120三个数字，一只手覆盖在手机屏幕上。
霍南晔好像喘回来了，他笑了笑，如同往常温暖惬意，他摇头，声音细弱蚊音，“没事。”
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迹，绯红的颜色在连北瑾的眼中横冲直撞着，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他就会变成泡沫戳破就不见了。
霍南晔低了低头，双手撑着地，抑制不住的颤抖，他道，“真的没事。”
连北瑾跌坐在他旁边，眼瞳处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她张开嘴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怕软弱无能的她被他发现了。
霍南晔听着她的抽泣声，急忙抬起头，“小小，别咬。”
连北瑾浑身都在轻颤，那是一种害怕到骨子里的恐惧，她用力的抱着他，“对不起，二哥，对不起。”
“小小没有做错什么。”霍南晔靠在椅子上，想要笑，却又笑的很是苍白。
连北瑾怕他难受，急忙规规矩矩的坐好了，她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土，“我们去医院。”
“好。”
“你乖乖的治疗好不好？”
“好。”
“我要那个健健康康的霍二哥。”
“好。”
“你如果治不好自己，我一辈子都不会跟你见面了。”
霍南晔顿了顿，摇了摇头，“这不行。”
“二哥，我害怕。”
霍南晔莞尔，“害怕什么？”
连北瑾欲言又止，她握上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掌纹，“我怕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一个人能去哪里？”
“我不想，我不能这么想。”连北瑾用力的打了打自己的头，“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你扶不起我，让林琛过来吧。”
“好，我去打电话，你等着。”连北瑾掏出手机，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林琛的号码。
霍南晔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这里有。”
连北瑾胡乱的擦了擦眼睛，指尖颤抖着拨出号码。
“咳咳咳。”霍南晔掩嘴咳了咳，他感觉到掌心里有湿濡感，却不着痕迹的藏了起来。
电话一遍又一遍，并没有人接听。
霍南晔抓住她的手，“可能是正在开会，手机是静音状态。”
“那我叫救护车。”
霍南晔摇头，“我一个七尺男儿被人看着抬上救护车，太丢脸了。”
“二哥——”
“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霍南晔双手撑着椅子，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连北瑾见他摇摇晃晃，急忙抱着他，“我去找人，你不要乱动。”
“小小。”
“嗯。”
“你走，我不挽留，你来，风里雨里，我去接你。”
“二哥。”
霍南晔捧住她的脸，细细揣摩，“我现在就松开我的手，你答应我，好好的过日子，活出连北瑾该活出的样子，不要负罪，不要伤心，不要愧疚。”
连北瑾咬紧牙关，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好很好。
他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如羽毛，如细雨，如微风，如冬雪，那般的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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