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躬身答道："殿下的仁慈，将士们必将对殿下感激不尽！"
虽然他被封为中山王，又是大军统帅，但军队的待遇与抚恤，徐达无权决定，唯有朱标，身为皇储，有此权力。
朱标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小小的仁慈就能换来别人的感激涕零，这也是颇为有趣的现象。
也许这就是至高权力带来的甜美滋味。
徐达复杂地瞥了朱标一眼，心中感慨万分，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竟已展现出如此成熟的手腕和智谋。
他对朱元璋有所了解，陛下对王保保此人极为欣赏，多次当面叮嘱，尽可能招降对方。
老朱期望王保保能为大光明帝国效力。
一旦王保保愿意投降，老朱很可能会给予郡王爵位，待遇不下于他和常遇春。
然而太子显然不愿招降王保保，于是设下陷阱，对外制造假象，仿佛太子好言相劝，王保保却背信弃义，企图加害太子。
如此罪名一扣，即便老朱再欣赏王保保，也无法保全他的性命。
于是朱标名正言顺地处决了王保保。
高明！
徐达都无法想象未来的朱标将走到何种高度。
"殿下何不借机驱狼吞虎，一举消灭北元，永除后患？"徐达提出了长久的疑惑，"虽说中路军受损严重，但西路军和东路军主力仍在，对付那北元父子绰绰有余。"
"永除后患？"朱标挑了挑眉，不禁反问，"叔父徐达真的认为消灭北元就能一劳永逸吗。草原广阔无垠，没有大光明帝国的城墙守护，他们几乎来去自如。"
徐达顿时沉默不语，他无法反驳太子的观点...
"徐叔叔，你看重这片荒野之地吗？"朱标以神秘的语气问道。
"当然不看重！"徐达坦诚回应，"北伐的目的，征服草原只是其次，首要任务是为大明消除潜在的危险。"
"正是如此！"朱标颔首道，"我来到这片草原，也深感其难以驾驭。这茫茫荒漠，历来孕育着无数英勇之辈。即便我们除掉了北元的父子俩，也无法保证草原不会涌现第二个、第三个王保保这样的强人。"
这些故事在无数平行世界中都有真实的演绎。
蓝玉在捕鱼儿海之战中大败北元，却也因此导致逃亡中的北元皇帝被叛变的也速迭尔所弑。
或许蓝玉天真地认为北元的威胁已被根除，但一旦失去了皇室的制衡，草原上的枭雄们便会挣脱枷锁，迅速壮大，直至某日再次成为大明王朝的威胁。
"我理解殿下的意图了，对于北元的那对父子而言，他们会竭力阻止草原上涌现出新的挑战者。"徐达豁然开朗地说。
"生于忧虑，死于安逸。前提是..."朱标沉思片刻，缓缓道，"北元的那对父子若无法感受到生存的危机，他们就会沉迷于内部争斗。我们大明也不必过分逼迫，更何况我们还有手段分化他们。"
"当然，这种方法是否奏效，还需要时间验证。我想用十年的时间来观察，此外，北元君主年事已高，恐怕时日无多，我们的战略重点应放在那位太子身上。"
身为穿越者的朱标，是个实际主义者。
他不在乎宗主国、附属国的空头衔，草原部落归顺与否对他来说并无太大区别。
在朱标眼中，这些异族向来反复无常。
归顺不必欣喜，反叛也不必愤怒。
若非顾忌朱元璋的颜面，朱标并不介意与北元建立"兄弟邦交"的关系。
就像前世的某个大国，表面上亲如一家的盟友，暗地里却彼此刺痛。
其实比起朝贡外交，所谓的"平等"外交更能迷惑对手。
然而此刻的老朱和满朝文武过于看重颜面，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观念。
很多时候，宗主国体系反而会束缚大明自身的手脚。
因此，朱标不久前策划破坏了占城的朝贡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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