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医院十一号楼病房区等候大厅中静悄悄的。
手机在秋彦和桑榆之间不断传递。
联合审讯的消息随着每一次传递变得丰富，等到张善勇和李建的审讯记录传来后，全林这个名字成为了焦点。
桑榆的眼眸在发亮，她觉得现在应该到了收网的时候，哪怕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全林是凶手，不过既然秋彦已经使用了非常手段，而且效果也是显而易见，那么继续下去说不定也会收到奇效。
秋彦的眉头却是紧蹙的，久久没有展开。
“试试看，说不定……”
或许是因为张娜和谭昭的死因太过残酷，桑榆破案的心情变得格外急躁，忍不住催促起秋彦，不过在秋彦霍然抬头后，那双眼眸中的凝重注视下，她硬生生将后半句话收回。
“不够。”秋彦轻轻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我想不出理由。”
“理由？”桑榆一怔，“什么理由。”
“假如说全林是凶手的话，他行凶的理由是什么？”
“你不是分析过因为被害人的声音？”桑榆更觉奇怪，疑惑问道。
“这是犯罪心理分析，不等同于行凶理由。”秋彦轻轻一笑，只不过眉头仍旧未展，“应该具体调查一下这个全林。”
“可是时间……”
桑榆说出了秋彦此刻心中最大的担忧。
秋彦眉宇间的担忧又浓重了一分，沉默下来。
桑榆知晓秋彦此刻正在思索，于是放缓了呼吸，生怕扰乱他的思路，外面的雨毫无预兆下了起来。
淅沥沥的雨声在寂静中犹如一首小夜曲在播放。
秋彦的双眉挑了一下，一个就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忽然间在脑海中闪现，只是又深思了片刻，秋彦还是觉得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微妙的变化让桑榆又喜又忧，凭对秋彦的了解，她知道只差一步秋彦就能找到答案，但是在此关键时刻帮不上忙自然只能空着急。
秋彦的手机就在此时震鸣了数下。
办事老到，思虑周详的柯泽发来了根据朱波等人描述全林的模样，让警方在最短时间做出的模拟图像。
看着手机屏幕上放大的头像，刚才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愈发在秋彦脑海中膨胀。
双眉在很短的时间内一紧一松。
秋彦立刻调出了池雨儿的号码，将全林的头像发给了她，随后跟上了一个询问——认识这个人吗？
消息发完后秋彦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池雨儿应该早就下播回家，然而时间带来的压力让秋彦明白已经没有等待的功夫，正准备继续拨打她的电话，池雨儿发来了一个信息。
“吃不准，有点像是当年海市艺校的同学。”
秋彦拿手机的手蓦然一紧，嘴中轻轻吐出几个字。
“不会错，一定是这个人。”
声音虽然很轻，不过在此时此刻却格外清晰，桑榆不由精神又是一振，她明白秋彦已经找准了突破口。
秋彦立刻拨通了池雨儿的手机。
“他是谁？你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冯小泉。”池雨儿电话中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豫，“毕业后我就回到了青市，冯小泉是海市人，他应该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秋彦只是轻轻一笑。
他并不准备和池雨儿争论冯小泉是不是嫌疑犯的问题。
“据你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沉默寡言，天分很高，成绩在我们班一向是排在前三位的，而且他的人缘很不错，和班里同学都还行，去年听人说他北上去发展了。”
“谢谢。”
秋彦礼貌地挂断了电话，随即看向桑榆。
桑榆不等秋彦说话就站起了身，浅盈盈一笑。
“是不是现在就让他们开始调查这个叫全林，但很有可能就是冯小泉的人？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最详细的资料……”
“甚至是确切的证据？”
秋彦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伸手摸了摸鼻子。
“是。”
桑榆却俏皮地笑笑，并没有付诸行动，不过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秋彦。
秋彦轻轻干咳一声，“有什么问题？”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全林和池雨儿有关。”桑榆将双手十指交错，负在身后说道。
秋彦想了片刻，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
“魏磊说相信全林的理由是因为同乡，但是朱波却说这个全林有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张善勇和李建的说法又截然不同，他们说全林是标准的青市人，说的是很纯正的青市话……”
“事实上他们的陈述让我觉得很困惑。”
桑榆想了想，点了点头。
“虽然困惑，不过也只是出于对全林身份的判断，反而对于一系列的凶杀案有了清晰的判断，这个人用不同口音出现在不同人面前，应该是一种有预谋的防范手段。”
“防范手段？”桑榆轻轻拧眉问道。
秋彦笑道：“你办的案子也不少了，除了那些毫无理智行径下作案的凶手，大部分凶手作案后都会想出种种手段来掩饰犯罪。”
桑榆恍然，轻呼一声。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从一开始全林就是有针对性作案，而这个作案对象实际上就是池雨儿。”
“可以这样理解。”秋彦伸手摸了摸鼻子，“不过是不是就要靠你们在短时间内收集到的证据。”
“明白了，不过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会想到全林和池雨儿有关。”
“因为出神入化的各种身份，所以我想到了演员，既然这个人的唯一目标是池雨儿，那么为什么不会就是池雨儿认识或者曾经认识的人……”
“其实到了这个时刻，我还是不能完全确认，老柯发来的模拟头像让我无法控制去尝试一下，但是就算拨通池雨儿电话的那一刻，我还是准备好了她完全不认识全林的打算……”
“没想到……”
秋彦忽然笑了笑，不在继续往下说。
“没想到池雨儿非但认识，并且说出了另外一个名字。”桑榆已经整理清秋彦的思路，“因此顺理成章完成了你毫无道理的推断。”秋彦只能苦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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