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遥生病躲懒这几天，刑部和大理寺可是忙翻了天。
这还是在京中呢，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秦王和安公主就当街遇刺了！
这事可不是小事！
何况秦王驾车把那些刺客都捆在一起直接带去了大理寺，路上的百姓们纵然认不出他的身份，但能直接把人带去大理寺的，非富即贵，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这几天街头巷尾都在传这些事。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聚在一起掉头发。
“这些刺客都是从一个叫牛马堂的地方出来的。”
“牛马堂是江湖上专门培养杀手的帮派之一。”
“这些人向来拿钱卖命，不问出身不问来历，要从他们嘴里查真凶，恐怕问不出什么。”
“这个恐怕具体什么意思，是能还是不能？不要觉得江湖人不归朝廷管就不查了！咱们管不了，都察院不还是有份可以管吗？！”
“表面上看是江湖人杀皇室人，可如今论起真凶来，那保不齐还是皇室人杀皇室人呢！”
“这真相真的重要吗？秦王遇刺那么多回，是谁他自己心里会没数吗？咱们查，无非是咱们得罪人！”
“为了得罪人就不说了吗？咱们查案的，做得就是得罪人的活！”
“睁眼看清楚形势吧同僚们，后宫如今秦王一家独大，你们怕得罪皇后得罪丞相，就不怕得罪云侯爷秦王一家吗？云贵妃和安公主多得宠你们不是不清楚吧？”
“得宠又如何？自古以来武将家女儿就算得宠那也没有坐了皇后位置上的啊！这名不正言不顺，到底不合礼法！”
“你一个大理寺少卿，你管礼法干甚？你又不是礼部的，再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群人吵吵嚷嚷，就差打起来了。
明德帝下旨要彻查，但三日下来，刑部大理寺没有一个人过来回话的，这群废物。
明德帝在御书房正发脾气让人去找个能回话的回来，却不想正撞上了太后。
“母后怎么来了？”
明德帝还是很敬重太后的。
“如今皇帝越发勤勉，要找你方便多了。意弦那不在，要找皇帝自然来御书房。”
明德帝不好意思的笑了，从前他是混账了些。
“母后特意来找，是有什么事吗？”
明德帝扶着太后坐好，乖巧的坐在了另一头。
太后抿了口茶，“哀家老了，想儿孙绕膝，奈何先帝子嗣少，皇帝你的，也不多。”
太后这话说得真切，明德帝心里也是泛酸。
纵然刚登基的时候他们母子也曾互相猜忌试探，可太后对他却是没什么私心的。
朝堂的事情鲜少过问插手，除非明德帝求到她头上，她才会出面得罪人。
母子俩真正有隔阂也是为了太子。
可如今太子也即将被废了。
母子俩的心结也解开了。
“是儿子忽略了母后，是儿子不孝。”
自打有了翎遥以后，明德帝认错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
太后觉得这样很好，上位者最忌的就是自大。
而敢在上位者身边直言劝谏的，大臣们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若是儿女，那总比大臣们好过很多。
固然会失宠，但血脉在，总有一丝保障。
“哀家来不是听你认错的，哀家是想让你对翎遥松一松。”
明德帝给了太后一个疑惑的眼神。
“是这样，这几日翎遥病着，可贵妃呢，还是让冷杉日日给翎遥念你给开的那些书单，给孩子念得是头昏脑胀，这病怎么好得了啊。
所以哀家想着，遥儿到底还小，便是聪慧，也不要太过严苛嘛。
她是公主，聪慧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趁着她还小，不如让她多玩一玩闹一闹，好歹别让身体那么娇弱。
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将来若没有个好身体，便是再聪明又如何呢？
再者自古以来，慧极伤根的例子还少吗？”
明德帝明白了，太后苦心，是为了翎遥的身体着想。
也是想让翎遥多点时间陪着她。
这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儿子明白了，是儿子心急了。
但儿子觉得功课不可落下，即便是公主，即便她不联姻，若她有本事立足朝堂，儿子也是想让她做个对百姓对朝堂有用的人。
不若这样，在她五岁之前，儿子不会再给她新的书单，只让她把手头的学完，每日让您或是云贵妃秦王带着她多锻炼身体，如何？”
明德帝松口得十分痛快，太后很高兴。
“好好，就是如此，就该如此。不过皇帝啊，你这久不进后宫也不是个事儿，皇嗣也是国事。”
明德帝如今被断了药，再加上云贵妃和女儿时不时吊着他，他是真觉得后宫那些人不合自己的心思。
“儿子知道了，儿子会加紧的，只是孩子嘛，总是要有缘分的。”
太后也只是提醒，并不打算多管，见明德帝听进去了，就告辞了。
天下做母亲的，总是为孩子操心，但孩子大了，操心也是白操心。
太后走了，明德帝又批完两本奏折，刑部跟大理寺的人才过来。
刑部尚书蔡永成和大理寺少卿顾淮南先后进了御书房。
尚书在前，少卿在后。
“臣，刑部尚书蔡永成。”
“臣，大理寺少卿顾淮南。”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别讲究那些虚礼了，直接说吧，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查出什么了？”
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蔡永成先站了出来。
“微臣查出，刺客出身于江湖门派牛马堂，是专门负责以命换命的杀手组织，其组织不问来历不问缘由，只要给银子就杀人。”
“属下等也派人去追查了银子的来历，但--”
大理寺少卿站出来：“但毫无结果。是微臣无能。”
得罪人是不可能得罪人的。
他们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真相自会大白，可命没了就是真没了。
明德帝固然生气，但这种气不至死。
“不错，还知道自己无能。”
明德帝气极反笑，说话阴阳怪气。
蔡尚书和顾少卿垂下头，反正认死了就是不得罪人。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都是滑头，得，你们不想说那就罚俸三个月，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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