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为什么不能一直看着你呀？”
“不为什么，总之，你专心喝药。”
“我在喝的，但药很苦，不过瞧着宁宁，我心生欢喜，便不觉着苦了。”
陆乾话声落下，方临宁的右手不稳，汤勺里的草药全撒了出来。
“宁宁，你不帮我擦身子了吗？”陆乾手里接着方临宁递过来的毛巾，疑惑地问道。
方才没拿稳的汤药全撒在了陆乾衣服上，虽不多，但黏湿在皮肤上也不好受，方临宁便干脆提了桶热水过来，让对方洗个澡就能直接睡觉休息了。
可当他瞧到陆乾脱光衣服的模样，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今日早上发生的事，“昨日你不是自己动手了，这次等你擦完身前，我再帮你擦后背。”
“宁宁，可我想你帮我，行吗？”陆乾开口道。
毕竟如今陆乾还伤着，方临宁自然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拿过毛巾，而他也尽量将视线看向别处。
可偏偏眼前这人什么都不懂似的，甚至还天真直白地问道：“宁宁，你怎么不看着我？”
为何？
因着今日一大清早我先是听到你边做春梦边喊我的名字，而后又不得不帮你撸了出来，关键你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即便如今你的脑子受伤，也许根本不明白这些，可我晓得……我们可以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朋友，可……可早上那般，无论是你所梦还是我之后所做，都……都是不对的。
方临宁在心中暗自回答完，可这些话现在根本没法说与对方听，他只得加快手中动作，心不在焉地敷衍道：“看你做什么？”
“可你之前跟我说话，帮我擦身体时，都会瞧着我的。”陆乾认真道。
“不管瞧与不瞧，能帮你擦干净就好，不必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方临宁道。
陆乾像是被说服了似的，没再说什么，方临宁轻轻松了口气，若对方再继续问，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冲动胡乱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而陆乾却以为方临宁不想看自己是因为今日和齐月明一起出去吃饭的缘故，刚刚还生机盎然的表情已然低落下去。
可惜方临宁此刻脑子里心里通通乱七八糟的，也就根本没注意到，而是快速帮陆乾擦完身子，陪对方说了会话，之后嘱咐后者早点儿休息，便很快回了房间。
不出所料的，
方临宁失眠了。
竖日醒来，方临宁眼底的闷青色明显的厉害。
“方公子，你这脸色怎么瞧着这般憔悴，身体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马大夫关心道。
“马大夫，我没事，只是昨日没怎么睡好。”方临宁解释道。
“睡不好虽说事小，但也极为伤神，耗费心力，平日里你瞧着心胸挺开阔的，你不妨跟我说说是为何事烦忧，我毕竟已年过半百，阅历上还是要多于你，没准儿正好能解你之忧。”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只是昨日没睡好，不碍事的，若日后有需要我一定主动去求教您。”方临宁礼貌道。
“行，那走吧，去瞧瞧陆乾这小子醒了没？”
两人一同往陆乾的房间走去，可才刚推开门，里面便传出了和昨日清晨几乎一模一样的压抑着的喘息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难言的呢喃……“宁宁”。
方临宁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哐当一声立刻关上了门。
可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马大夫，陆乾他……”
“那个我好像还有点儿事要忙，你先去瞧瞧他。”马大夫一脸了然地打断道，“待会儿我再来。”
方临宁本想再解释清楚，可又怕越描越黑，而且如今房间内的陆乾或许更需要自己的帮助。
“陆乾，别睡了，醒醒。”方临宁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将人喊醒了。
陆乾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反应和昨日也如出一辙，两人都一言不发，但最终还是方临宁受不了了，率先开口问道：“陆乾，你刚刚是做梦了？”
“……嗯。”陆乾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你……梦到什么了？”方临宁明知故问似的道。
他一直觉着如今的陆乾应当是简单的纯真的，是不懂那些事的，可昨日与今日的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又让他不得不改变想法，答案虽然显而易见却又令他不解。
“梦到，梦到宁宁，喜欢宁宁。”陆乾脸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扎进被子里。
这句突如其来的喜欢让刚刚做好心理建设的方临宁心跳瞬间快了半拍，砰砰作响的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在提醒他有些东西已呼之欲出。
“陆乾，你现在还不理解喜欢二字所代表的含义，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说喜欢了。”方临宁慌乱地打断道，不知是在说给陆乾还是自己。
“宁宁，我没有”
“你先醒一醒，我先去打盆热水。”方临宁说完，头也不回地逃跑似的快步离开了。
好一会儿后，方临宁才打好热水回到房间，顺便还把早饭给拿了过来。
“宁宁……”陆乾看到来人，委屈的只喊出一个名字，随即眼泪便不受控制似的从眼角滑落。
方临宁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哭，刚刚才自我稳定好的情绪瞬间兵荒马乱：“陆乾，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你别哭好不好？”
“宁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可陆乾的泪哪里止得住，反而越来越多，方临宁怎么擦都擦不净。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刚刚不是和你说出去打热水吗？”方临宁忙解释道。
“可之前每次你都很快就能回来了，我数完三百下你就回来的，但这次去了好久。”陆乾哭诉道：“宁宁，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齐月明了，你以后要和他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睡一张床吗？”
“没有，陆乾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会喜欢”
“宁宁，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我知道我很笨很傻，不能去书院读书识字，还会连累你被其他人嘲笑挨打，但我一定会努力的，努力变得聪明一点，你可不可以喜欢他少一点，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不要我，宁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和他一起玩，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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