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按照杜衍给他发的地址，自己慢慢摸索到杜衍所在的餐厅。杜衡慢悠悠的来到杜衍给他报的餐厅，一进门先找到前台报了杜衍的名字，有侍者带着杜衡去杜衍的位置。
杜衍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每次约人出门，都喜欢订一些靠窗边可以看风景的位置。杜衡一眼就看到身穿西装夹克的杜衍偏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衡跟侍者道了一声谢，接着拘谨的往杜衍那里走去。
等对面的人拉开椅子坐下后，杜衍才慢慢的把看向窗外的视线慢慢拉回来，放到杜衡身上，一眼就看到杜衡脸上的红肿的疙瘩，不禁眉头一皱。
“你过敏了？”
“嗯。”杜衡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海鲜辣椒……好多都是他暂时不能吃。眸子一暗，有些失落。
早知道就跟杜衍说一声，搞得现在连蹭顿饭都没办法好好个过瘾。
“你喝酒了？”杜衍盯着杜衡脸上的痕迹，心中一沉，有些恼怒。
他知道杜衡对酒精过敏，杜衡小的时候他带杜衡去做过检查，知道杜衡对酒精过敏以后，凡是出席酒席之类的场所，所有的酒都是他替杜衡喝的。
在杜衍印象里，杜衡是烟酒不沾的一个人。
杜衡摇了摇头，动筷夹了自己可以吃的菜肴，一边吃一边回答：“没有，这只是意外。”
总不能告诉杜衍，这是贺容琛喝醉的时候亲过来的吧？
“怎么弄的？”
“吃了个酒心巧克力而已。”杜衡随意编了个谎话，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杜衍深信不疑。
杜衍看了他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以后贪吃也要找些自己可以吃的”。
把杜衡可以吃的食物全部放到杜衡面前，杜衡不能吃的，全部放到另一边。
杜衡其实一早就看到了，杜衍点的食物全是他以前喜欢的吃的。可是却怎么也不觉得开心，这些东西啊，早在前几年都戒掉了。
要是想要关心他的话，早干嘛去了？杜衡抿了抿唇，默默在心里嘲讽了一句。
“最近在做什么？听说你上一家公司倒闭了。”杜衍往杜衡碗里夹了一块肉，漫不经心的提起杜衡的事情。
杜衡微微一愣，干巴巴的应了一句：“嗯……去了一所高中当老师。”
杜衍不喜欢他去学校当老师，之前去贫困山区当支教的时候，就被杜衍数落了一番。杜衍觉得他这样很没有追求。
原以为杜衍这一次也会来打击他，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喜欢吗？喜欢的话就好好干吧，我记得你以前也喜欢当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杜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杜衡心里很不好受。
吃进嘴里的菜肴都变得苦涩起来，顿时没什么食欲了。
杜衡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默默喝着茶水。
“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杜衍见状同样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着杜衡。
杜衡摇了摇头，低着脑袋不敢看杜衍，动了动唇，“哥，很多事情都变了。”
藏在桌底下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裤脚，心头一紧，霎时间觉得要从嘴里吐出一个字都艰难。
这么多年来，杜衍又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他了？他只不过是让他觉得丢脸的同性恋弟弟罢了。
“不爱吃吗？要再给你点些别的吗？”杜衍擦了擦嘴角的菜汁，没有理会杜衡说的那句话，熟练地一笔带过了杜衡的疑问。
“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你还是这样。”杜衡苦笑，苍白的脸上无奈的笑意愈发深邃，“你不想听听我这些年做了什么吗？”
哪怕是只听一些小事也好啊……
杜衡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跟杜衍一起用餐了，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现在面前坐着的男人像是在走形式一样跟他吃着一顿饭，连同寒虚问暖的话都像是提前准备了草稿去背的一样。
“哥，你让我出来跟你吃这一顿饭……是真心想和我聊聊的吗？”杜衡喉咙一哑，后面的话伴随着哭腔。
呜咽的声音让杜衍很反感，原本平稳的双眉此时皱成一团，脸上尽是不悦，草草的打断道：“好好吃一段饭就好了，那些事情不重要。”
杜衡一怔，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杜衍。
“你前几年做的那些糊涂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杜衍冷不丁的说着，眼神一厉，“你觉得我听到我弟弟跟我说他喜欢男人的那些事，我能高兴得起来？你想听我说出什么认可的话？”
早在知道杜衡是个同性恋后，他对杜衡做的事情更加反感。这几年一直不去联系杜衡，只是为了让他认清他现在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看来，杜衡这几年一直没有思考这件事，还企图说服他得到他的认可。
杜衍冷哼一声，好似在嘲讽杜衡的不自量力，“我以为这几年你自己生活，你会醒悟些什么。现在看来你都没有在反省啊，杜衡，你到底要让我对你失望多少次啊？”
明明一直以来听话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看到杜衡现在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就恼怒。用心栽培的弟弟居然喜欢男人，白白的浪费以前那番悉心教育了。
杜衡咬牙，“哈，我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能够让你这么失望。”
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论这些。”杜衍沉着脸直直的看着杜衡，眼里透着的怒意像是下一秒就直接爆发出来。
“因为我是同性恋？让你觉得丢脸了？”杜衡扯着嘴角笑了笑，笑意泛着苦涩，细细的酸楚慢慢的遍布全身。心脏狠狠一揪，绞痛的撕扯着，“……很多事情都会变的，但是只有你一成不变。”
拳头重重的捶在餐桌上，引来周围客人的目光，杜衍愤怒的瞪着杜衡，隐忍的青筋突出，咬牙一字一句道：“杜、衡！”
“你怎么会想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你只是在等着我道歉，等着我跟你认错罢了……可我又有什么错啊？哥，你只知道我喜欢男人，你又知道我喜欢的其他东西吗？”杜衡轻蔑一笑，心凉一片，全身力气好似被抽空一样，“我这几年过得确实不好……如你所见，我愿意像个烂泥一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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