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小李隐约可见几个麻袋。"捞上来！"
几个红袖标七手八脚地把麻袋拽出来。解开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里面全是发霉的土豆和红薯，还有半袋长了虫的陈米。
"这..."许大茂脸色煞白，"不可能啊..."
小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转身揪住赵老太太的衣领："老东西！说！娄家的金银财宝藏哪儿了？"
赵厨子媳妇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领导啊，我们家就靠这点口粮活命...哪来的金银啊..."
"继续搜！"小李暴跳如雷，"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猛地推开屋门，撞了进来，身后还十几个精壮小伙手持铁锹、木棍，杀气腾腾地涌了进来。他赤红着双眼，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们是谁？！敢抄我家？！"
赵厨子媳妇看见自己儿子来了，嚎啕道：“老儿啊，这些天杀的不知道打哪来，进了屋子就开始打砸，你看看把咱家祸害的……”
许大茂正蹲在墙角翻检破瓦罐，闻声吓得一哆嗦，罐子"咣当"摔得粉碎。他抬头看见赵铁栓手里明晃晃的柴刀，腿肚子直转筋："，兄弟，兄弟，这是误会..."
"误你妈的头！"赵铁栓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许大茂的衣领就往外拖。许大茂的皮鞋在泥地上刮出两道深沟，新做的的中山装"刺啦"一声裂开个大口子。
小李见状刚要掏枪，就被三个小伙按倒在地。武装带被扯断，五四式手枪"啪嗒"掉在旁边。
"同志们！革命战友们！"许大茂嗓子都喊劈了，"这是阶级敌人反扑啊！"
赵铁栓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耳光："我让你阶级！"许大茂的左脸立刻肿起老高，一口牙飞出去老远。
院里顿时乱作一团。红袖标们抱头鼠窜，有两个翻墙时被拽下来，棉裤挂在墙头的玻璃碴子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小李趁乱想跑，被赵铁栓一个扫堂腿放倒，门牙磕在石阶上，血沫子喷出老远。
"都捆起来！"赵铁栓一声令下，麻绳很快把许大茂和小李捆成了粽子。许大茂的裤裆湿了一大片，臊气混着血腥味在院里弥漫。
赵厨子媳妇看见这场景，拍着大腿哭嚎："造孽啊！这下可惹大祸了..."
"娘！别怕！"赵铁栓把柴刀往地上一插，"现在是新社会，不兴他们这么欺负人！"他转身踹了许大茂一脚："说！你们来干啥？"
“他说什么娄家的金银财宝？”赵厨子媳妇替许大茂回答。
“娄家的金银财宝不去娄家找，跑我们家干吗？”赵铁栓抓着许大茂的脖领子问。
许大茂被赵铁栓揪着衣领提溜起来，双脚离地乱蹬，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他结结巴巴地辩解："赵、赵家兄弟...我真亲眼看见你爹进了二里沟的废砖窑，我们还在那里挖出来一箱子金条..."
"放你娘的屁！"赵铁栓怒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咯响，"我爹去废砖窑干啥？我爹给娄家做了十几年饭不假，可从来没多拿过他家一根针！"
正僵持间，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赵厨子拎着菜篮子迈进门槛，身后跟着个穿中山装、戴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正是马尾沟街道革委会的周主任。
"怎么回事？"周主任皱眉看着满院狼藉，目光在五花大绑的许大茂身上停留片刻，"这人是谁？"
赵铁栓没理会周主任，可赵厨子当了多年下人人情世故没得说，“周主任，我也是刚回来，还不太清楚，要不劳您驾给问问？”
许大茂听到“周主任”三个字像抓住救命稻草，挣扎着喊："周主任！我是轧钢厂的副科长，带着保卫科干事来搜查，他们暴力抗法！"
赵厨子不紧不慢地放下菜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周主任，我刚街道开的证明。这是组织上给我出具的清白材料，证明我跟娄家除了雇佣关系，没有任何不正当往来。"
周主任接过文件仔细看来一眼，许大茂急得直冒汗："那二里沟废窑里的金条怎么解释？明明..."
"什么金条？"赵厨子突然提高嗓门，"许大茂，你红口白牙污蔑人！那天我去废窑是躲风，风太大不好点烟。"
周主任却接了话："你们即便是轧钢厂怎么跑到我们这搜查，也不通知我们？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许大茂被这话噎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额，主要是情况紧急，我们给忘了。"
“忘了？”周主任重复了一下，沉吟片刻，突然盯着许大茂问："你说挖到金条，有证人吗？"
许大茂支支吾吾："有...李干事他们..."
"胡说！"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赵厨子的大儿子赵铁柱从外面进来，“前几天晚上确实有人去过二里沟的废砖窑，但是听说是有人往砖窑里埋东西啊。”
“埋东西？你怎么知道的？”周主任不解。
“我也是听说的，我舅舅家不是在二里沟嘛，我前天去我舅家，听我舅他们说的。”
“哦……”周主任点点头，对许大茂道：“你们还有证据吗？”
许大茂一听赵铁柱的话，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跳了起来："周主任，赵厨子原来是娄家的厨师，而且干了十多年，娄家可是北京城数的着的大户，前几天他们全家叛逃了，他们家值钱的东西一件没见到，我们怀疑娄家把财产分别藏在他家之前的佣人家里了，我们这完全是合理怀疑！"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被踩脏的搜查令，抖了抖上面的泥水，"您看，这可是盖着革委会公章的正规文件！"
周主任接过皱巴巴的文件，眯着眼仔细查看。阳光透过纸背，照出那个模糊的红印子。他叹了口气："文件倒是真的...你们来赵家也搜过了，什么都没找到，可你们把人家里翻成这样..."
许大茂支支吾吾："这个...可能是转移了..."
"还敢胡说！"赵铁柱不忿地反驳，"你说转移就转移，你有证据吗？你是要诬陷革命群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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