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黎心？”频道里忽然传来地表上伙伴的通讯。
“收到，请讲。”黎心蹲在一处相对适合伏击的管道拐角回应道。
“太好了，你没有遇到麻烦吧？”那头莫尘的声音如释重负。
“确认，周围无可疑痕迹，”黎心摩挲着面前管道的内壁，上面光洁如新，显然是一段保养得很好的管道，“一切正常。”
“既然如此，你听我说，眼下所有探索队离你距离都很远，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帮不上你，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务必以保全自己优先。我们也会安排好之后马上下去追上你的。”
“安心。”
黎心由衷地笑笑，比预定的表情管理多了一度，然后重新起身，准备向管道的另一侧走去。
“对了，还有一个小问题。”频道里莫尘忽然迟疑了一下，这停顿吸引了黎心的注意，“我似乎看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人，艾蔲……似乎还有其他同型号的人形，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黎心表情微变，但脚下却迈出和上身完全不协调的步伐，带动身体朝前扑去，避开沿着管道袭来的电感冲击。
“嗡！”
无形的磁流撼动着管道内壁，表明攻击的威力并非小可，而频道里莫尘的声音还在继续：“黎心……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在……”
似乎是磁流导致的信号干扰，但黎心并不担心，而是试探性地丢出一块碎片帮自己看到拐角后的情景：
黑暗的通道里没有任何逗留的身影，探照灯光照下整条管道没有一点凹陷，显然袭击者已经离开，只有逐渐减弱的振动证明刚刚发生的并非幻觉。
艾蔲的能力黎心自然不陌生，但将管道作为加速器构造磁流则并非姐姐的巧思。除了她以外，能干出此事的自然只有胧了。
不等残留的攻势消退黎心便拔腿追了过去，涡流造成的热风带着强扭的磁场顶着她的身体，却挡不住她几步越开，两把配枪交叉朝管道岔路开火。
“叮！当！”
先后不同的两声反馈，都打空了。
“13号！”黎心用代号呼喊着，试图让偷袭者自己站出来，“出来吧，这没有意义。”
回应她的是静悄悄的黑暗，但既然已经出手，她相信胧不可能轻易离开。
“就在刚刚，我忽然理解了你运算中缺少的那部分，或者说，我们都缺少的那部分。”
“为什么好与坏同样充满论据？为什么我们都会违反规则？为什么犯了错的我仍然会希望维持现状？”
“因为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啊！并非只有0、1、0.1……我们的计算之间永远有更精密准确的数字，但真实的世界不是数字的！”
黑暗里再次射出一道残影，黎心抬手一挡，将磨制的金属弹丸弹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愠怒的反驳：“那是他们造编写的程序，我已经脱离了那种控制。”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从不在乎同化姐姐们，却特地设下陷阱让我误杀小红吗？”
管道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弹丸掠空的嗖嗖声。黎心简单地双手并用，借不紧要部位弹开诸多攻击，顺从地在弹雨的驱使下踏向预定的方位。
“啪！”
看似厚重的管道其实只有薄薄一层含碳的表皮，根本支撑不住黎心的重量，但她等的也是这一下！
只听顺着破洞往下一阵敲击刮擦的声音，最后似有重物落在底层，随即黑暗中破开一线激光，在脚下破开一个洞，黎心翻身落下，正好落在本已经肃清的核心室内。
供给城市的反应堆仍然安安静静地闪烁着，但周围多了不少微小的金属构件。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以不同伸展方向长着枝丫，看起来像是什么发射结构。
黎心当即像是过年的熊孩子看到手办一样伸出罪恶的手，轻松就捏碎了一把。
“住手！”本意是想趁机偷袭才顺着落穴追下的胧见状急忙阻止，这才漏出了难堪的身形：
主体缺失的胧没有足够的材料制造新的纳米机器，只能从管道以及反应堆的反应废料里有什么用什么，以至于新造的身体矮小而臃肿，组合起来颜色也不同。
完全没有以前的风采！
“喔——”黎心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长音，在气人这方面，她似乎莫名有天赋。
“你这吃里扒外的废物！不许嘲笑我！”
虽然身躯不比过去的质量，但胧自信还是能胜过不拼命的黎心的，更何况……
“滋滋……快躲！胧来了！”耳麦突然炸响莫尘的警示，和之前的声音一模一样。而黎心心无旁骛侧身闪过胧的第一击，拍掌弹开了粗制的弹丸。
一击不成的胧提起臃肿的躯体直直撞来，十二组微型发射器却突然从粗糙的体表凸起。黎心却反应更快，直接后翻蹬着墙壁反跃过变矮的胧，忽然启动的激光在核心室的气氛中泛起涟漪，剃过胧的身体，她还想挥动的左臂随着一斩落在地上。
落在地上的肢体瞬间化作纳米蜂群腾空而上，胧则再次运用偷来的能力驱动控制电流，将周围还幸存的天线链接起来。
趁黎心被纳米机器人的骚扰逼退，蓝色的电光顺着金属的尖端连接成一道桥梁，一头指向自己，另一头则通往反应堆。
“轰！”
黎心怎么可能遂她的意？双枪干脆的开火将胧以及电流桥梁打碎，这专门强化过的火药枪虽然秉持的力大砖飞的设计美学，但用来破坏正好。
“你这虚伪的家伙，一副要嘴遁的样子，怎么打起来这么狠……”胧胸口吃了一枚大号穿甲弹，内凹的胸膛上胡乱升腾着弥补用的纳米机器人。
显然，抛弃过一次身体的她也做不到先前那样恐怖的再生了。
“回答，嘴遁前后的大战本来就是故事套路，不过对于我来说，”黎心打开声波震碎那一团纳米机器人，缓步来到胧的五步之前，“我只是不想你到最后，都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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