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嘴里碎碎念着躺回被窝里，抱着自己媳妇。
“真是个神经病的女人！”
“还说老子媳妇不能生娃，真想一拳头打死她！”
媳妇没怀上娃又不是因为她不能生。
是因为她不给碰。
顾修远看着沈朝熟睡的侧脸，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你迟早得给我碰。”
“我的娃只能是我媳妇生的。”
顾修远把胳膊从沈朝的脖子下面穿进去，然后把她搂着抱进怀里。
只有睡着了，才会这么乖给他抱。
下午，本来要正常上工的。
但是，田主任和吴队长让所有男女老少拿上凳子去村口的平地上开会。
郑向东和他爸妈，还有赵玉琴要受到集体的批评。
扔孩子不是小事，这反映了思想的落后。
田秀芳作为妇女主任，必须借着这个机会普及“生男生女都一样”的道理。
“郑向东和赵玉琴今天上去把小娃扔到山里，要不是我正好看见把娃捡回来，一条人命就没了。”
“就因为生的是闺女就不要了？闺女和儿子都是怀胎十月，疼上好几天生出来的。”
“我们村以后绝对不允许出现把闺女扔掉不养的事情！这是犯罪！”
“所有男人和妇女都不能跟他们学这种扔孩子的行为。”
村里人吵吵嚷嚷的议论着。
孟翠华的声音最大，“娃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命都是我给的，我想扔就扔，想打就打。”
“生闺女有啥用？又不能养老，赔钱货一个。嫁了人心思都在婆家，养闺女没屁用。”
她一边说一边看沈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部分妇女表示认同。
“国栋妈说的有道理，以后养老还得靠儿子。”
“要是没儿子，等我们老了，躺床上不能动了，也没人伺候。”
“生不了儿子，头都抬不起来。”
有些男人也点头附和。
“娶婆娘就是要生儿子，要不然花那么多钱娶回来干啥？”
“不会生儿子的婆娘就是罪人，男人上工都直不起腰，祖宗的根不能断在我手上。”
田主任指着刚才讲话的妇女，“兰花妈，你前两年中风瘫床上不能动弹，不是兰花从婆家跑过来伺候了你两个月？”
“你儿子伺候过你一天吗？还说闺女不能养老，人说话要凭良心。”
兰花妈着急的辩解：“那能一样吗，我儿子是要做大事的，哪能伺候屎尿屁的。”
田主任看向一众妇女，语重心长道：“生男生女都一样，要把报纸上的标语记在心上。”
“妇女的思想要觉醒，哪能抱着旧思想过日子。”
她又看向孟翠华，“娃只要从肚子里生出来，那就是一条命。不养娃，这就是遗弃罪，要被公安局抓走的！”
吴川把郑向东拉到乡亲父老的面前，说：“郑向东今天打了媳妇，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我们男同志咋能打媳妇？媳妇是你孩子的妈，给你生娃养娃，受多大的罪。”
有男人大声问：“吴队长，婆娘不会生儿子，难道不该打吗？”
有几个男人附和着：“该打！打死不会生儿子的婆娘！”
吴川大喝一声：“要是让我知道谁打媳妇，我就把公安局叫上来！关个十来年也出不来！”
还是公安局有威慑力，这下没男人说要打自己婆娘了。
沈朝越发确定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思想落后的村里。
如果她的孩子在村里长大，一定会被老旧的封建思想所影响。
如果是闺女，会变成一个必须要生儿子的妇女。
如果是儿子，会成为一个要打媳妇的男人。
今年一定要考上大学！
明年春天就能入学！
开了一下午会，关于思想进步的会。
田主任和吴队长的嗓子都要说的冒烟了。
天黑了，才让走。
顾修远昏昏欲睡了，“听得我都要睡着了。”
沈朝秀眉微蹙，觉得他是不是没有认真听。
她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你有没有把田主任和吴队长说的放在心上呀？”
顾修远：“我又不打媳妇，咋？怕我打你？你男人在你心里就那么不是人了？”
沈朝说的不是打媳妇的事儿。
她想知道顾修远有没有必须要儿子的想法。
他爸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是独苗。
万一他也是重男轻女的男人呢？
“你喜欢闺女还是儿子？”沈朝问。
顾修远：“你都不让我碰，哪来的闺女儿子。”
沈朝：“你先回答我么。”
顾修远：“只要是你生的，哪怕生个小狗，我也喜欢。”
沈朝小声的说：“我才不会生小狗。”
她又问：“那你想要几个孩子？”
顾修远：“娃是你生，罪是你受。那得看你想生几个。”
沈朝：“你不能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必须要平等。”
顾修远：“我一起揍他们，够不够平等？”
沈朝觉得自己男人应该不会重男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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