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他额角青筋暴起，却还努力压抑着怒火：“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顾清寄冷静地重复：“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顾清宥怒吼出声，甚至无意识地捏碎了手里的金丝透视眼镜。
“顾清寄，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简直是违背伦理道德！”
许是他的脸色太难看了，盛安织下意识地想往后躲，但顾清寄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根本挣不开。
顾清寄手上力道不松，依旧坚定地看着顾清宥，眼底没有丝毫退缩。
“我没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然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爱她，不是一时兴起，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只是现在才决定出柜。”
仿佛是怕哥哥的怒火还不够大，她拖着声音，一字一字地强调。
“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不在乎所谓的伦理道德。”
“你不在乎，我他妈在乎，家里在乎！”顾清宥气到脏话都骂出来了，“立刻分手，给我断绝这种荒唐的关系！”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但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不愿意以这种荒唐的想法揣度自己的亲妹妹。
但顾清寄的举措无疑是在他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顾清寄不想跟他吵：“哥，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也试着理解一下我们……”
“理解？你说得倒是轻松，你让我怎么理解？你让我怎么告诉爸妈，她们最疼爱最骄傲的女儿是个同性恋？”
顾清宥怒不可遏，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整个空间都仿佛被他的怒火填满。
不远处的顾之棉即使听不到，也被这种仿佛有实质一般的怒火震慑到了。
小姑娘眨眨眼，“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正在气头上的顾清宥甚至腾不出心思去哄闺女：“阿姝，把棉棉抱走！”
陆姝颜抱着顾之棉轻轻哄着，担忧地看向顾清寄。
见她没动，顾清宥厉声重复：“抱她走！”
顾司令强大的气场震慑得陆姝颜几乎腿都软了，而在这之前，顾清宥从来没在她面前露出过这一面。
顾清寄跟着回头，声音平静：“嫂子，把棉棉抱远点，吓到她了。”
陆姝颜此刻也不敢去触顾清宥的霉头，慌忙抱走了顾之棉。
顾清宥努力地想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但声音依旧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们好好想想，你们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社会的舆论会把你们压垮！”
“你也知道，在华国同性恋是为大忌，国家的态度摆在这里，你们在一起能幸福吗？别人怎么看？”
“我问你，我国军人涉外婚姻的政策是什么？”
顾清寄心尖一颤，眼里闪过了一丝痛苦。
“军人涉外婚姻，现役军人与具有外国国籍和无国籍的外国人构成的婚姻关系。”
“根据国家和军队有关法规，现役军人不准与外国人或居住在港澳台的人员结婚。”
“否则，必须退出现役，并经有关部门确认在不构成危及我国防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准许其结婚。”
顾清宥闭了闭眼，顾清寄背得一字不差：“你也背过，那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你在背叛自己的理想吗？”
“背叛理想”，这四个字太严重了。
顾清寄也闭了闭眼，把顾清宥刻意避开的点揪了出来。
“如果我是男的，我们可能真的无法在一起，因为我负不了这个责任，我没办法给她这个婚姻的保障。”
“但我是女的，我们性别一样，也就是说，就算我不是军人，我们也无法领证。”
“既然我们本来就领不了证，又何来明知故犯，背叛理想一说？”
顾清寄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哥，我爱她，如果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她，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幸福？这不是真正的幸福！这是你们一时的糊涂！”
“你们一个是华国的军人，一个是联邦科学家，分手对你们都好！”
顾清宥从未觉得他妹如此不可理喻。
顾清寄咬牙：“不可能！就算你是我哥，也不能这么霸道地决定一切！”
“我今年二十六岁，已经成年八年了，既然我是成年人，那我就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清宥心烦意乱地冲她大吼：“你是成年人了又怎样？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你走上歪路！”
顾清寄固守己见：“这不是歪路，哥，你根本不懂我们的感情。”
“我不需要懂！我只知道这是错的！”顾清宥感觉自己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被点燃了，他语气更冲，“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清寄的语气也冲了起来：“那我再说一遍，不可能，我不同意分手，死也不同意，除非你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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