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森严的会议室大门无声滑开，顾渊走了进去，怀里还抱着个东西。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四个人。
罗清沅坐在主位旁，另外三位，一个壮得像座铁塔，一个笑眯眯的活像个弥勒佛，最后一个面容枯槁，闭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升。
这三位，就是异梦局的副局长。
好家伙，三堂会审，主打一个压迫感。
顾渊心里吐槽一句，面上波澜不惊。他环视一圈，没找到多余的椅子，干脆就这么站着。
不给座位？这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啊。
他怀里的封月兔子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不安分地动了动。
顾渊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手轻轻拍着兔子的背，动作熟练得像是带了几年娃的奶爸。
这个举动，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他……怀里的兔子上。
“咳。”罗清沅咳嗽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顾渊，开始汇报吧。”
“是。”顾渊应道。
他抱着兔子，将自己在无限回廊的经历，像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战损报告一样复述了一遍。
从进入里世界，到收服缝合憎恶，再到解开核心怨念，最后遭遇新日协会干部“秃鹫”截胡。
他讲得平铺直叙，没有半分情绪起伏，但会议室里的空气却越来越凝重。
当他说到“秃鹫”被反杀时，那位铁塔副局长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说，你反杀了一名新日协会的干部？”
“准确来说，不是我。”顾渊坦然道，“是我的伙伴。”
众人眼神交汇，默契地将“伙伴”归类于他的梦魇生物——毕竟，谁还没点不能说的秘密呢？异梦局的规矩，不问底牌。
一个新人，靠着一只宠物兔子，解决了一个A级噩梦，还反杀了一个新日协会的干部？
这剧本，龙傲天来了都得递根烟。
“证据。”那位笑眯眯的副局长开口了，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
“‘红月之心’作为噩梦核心，无法被完整带出现实。我们可以去噩梦世界。”
话音落下，顾渊就看到中间那人按了下桌面上的按钮。
毫无征兆的，强烈的困意席卷了整个会议室。
顾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我趣，开个会还带强制下线的？这福报我可不要。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顾渊再次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还站在会议室里，姿势都没变。
罗清沅和三位副局长也还坐在原位，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整个房间的光线变得昏暗，墙壁上浮现出诡异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一键入梦，版本还挺领先。
“欢迎来到‘保险柜’。”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副局长，第一次开口了，“在这里，任何信息都不会外泄。”
好家伙，开个会都开得这么硬核。
顾渊心里默默给这物理级加密点了个关注。
他伸手进口袋，这一次，他清晰地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实体。
他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水晶碎片，散发着微弱却不祥的红光。
这，就是“红月之心”的残骸。
在噩梦空间里，物证终于显形了。
看到这块碎片，四位大佬的表情管理瞬间失控。
他们可以质疑顾渊的描述，但无法质疑这块碎片上残留的、纯粹的噩梦核心能量。
“新日协会……内奸……”罗清沅喃喃自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顾渊的汇报，验证了她最不愿看到的那个猜测。
“既然顾渊的情报已经暴露，新日协会肯定会对他有所防备，甚至会设下陷阱。让他继续卧底，那不叫卧底，那叫去送人头！”罗清沅猛地站起来，态度坚决。
“我不同意！”
铁塔副局长沉声道：“罗专家，这是个机会。一个让内奸自己跳出来的机会。”
笑眯眯的副局长也附和道：“没错。我们可以将计就计，让顾渊以‘被我们策反，但策反得不彻底’的身份，继续接触新日协会。内奸为了除掉他，必然会有所动作。”
“这太冒险了！”罗清沅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们对新日协会的了解太少，对他们的干部实力也一无所知！顾渊只是个新人！”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三位副局长都看向了顾渊，等待他的决定。
顾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兔子。
去，还是不去？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全都要。
送上门的自助餐，哪有不吃的道理。
“秃鹫”的记忆碎片里，可是有不少关于新日协会据点“灰烬十字街”的情报。
那地方，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他能感觉到罗清沅的关心，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保护。
但他更相信自家外挂的含金量。
别说一个新日协会，就是十个，恐怕也不够他家兔子塞牙缝的。
“罗专家。”顾渊开口了，打断了会议室的僵持。
他抬起头，迎上罗清沅担忧的视线。
“我同意这个计划。”
“你疯了？！”罗清沅几乎要失态。
“我没疯。”顾渊的表情很平静，“我有信心。”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放心，死神想收我，也得排队叫号。”
这句承诺，他说得斩钉截铁。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是带着他家最强的外挂，去新手村刷经验的。
罗清沅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位枯槁的老者抬手制止了。
“既然他自己有信心，就让他去吧。”
老者缓缓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但总要有人，把山劈开。”
“顾渊，从今天起，你就是那把刀。”
会议结束。
顾渊抱着兔子，走出了那间压抑的会议室。
他为自己，也为封月，争取到了一张无限额的自助餐券。
他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怀里温热的绒毛。
“宝贝儿，准备好开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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