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江鹤卿跟林老爷子寒暄后，打算从老爷子失踪的“外孙女”为切入口，说是查到了一些消息，要不要继续寻找。
林老爷子眼皮动了动：“不找了吧。我女儿女婿在国外回不来，我这个老头子也被看管起来了，找回来也没人照顾，还不如别打扰她。”
门外坐着吃糖的江漾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不管林淑卿和孟毓明在哪儿，林老爷子不可能不关心外孙女。
在孟家和林家出事前，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人，怎么可能不关心？
除非，他们寻找的对象并不是三岁失踪那位。
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大院，林老爷子的自由度是很高的，跟其他因家人出国牵连的人不同，他这样的遭遇不像是囚禁，反倒像保护。
这种情况下，林老爷子要求见一见自己的外孙女，上面大概率不会拒绝。
也没有人会去为难一个失踪了将近二十年的人，毕竟那人失踪时还那么小。
江鹤卿也有同样的看法，他没有继续深究刚才的问题，直接换了个话题：
“当初没有跟着女儿女婿离开，您后悔吗？”
林老爷子笑着叹了口气：“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老了，不想跟着折腾，也不想离开自己的祖国。
这样的问题我回答过很多次，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之前的询问对话。”
女儿女婿离开的这些年，每半年就会有人来问他，并且把对话详细记录下来。
江鹤卿扫了眼屋里的陈设，不确定屋里有没有窃听的设备。
他伸手进口袋，拿出闺女江漾给他准备的石头，在特定的地方按了按。
根据闺女和女婿所言，这石头可以屏蔽窃听。
林老爷子看见江鹤卿掏出一块石头，搞不懂这个人要做什么。
他见过盘核桃的、盘手串的、盘玉的，就是没见过盘一块平平无奇的普通石头的。
江鹤卿观察着林老爷子的表情：“林老爷子，你们要找的真的是三岁失踪的那个孩子吗？”
林老爷子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往一旁的书柜看去，嘴上应道：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江鹤卿明白，那个书柜应该装有窃听设备。
他没有走过去检查，他相信自家闺女，说用了这块石头没人能从窃听设备偷听到，那就不必担心被别人听到。
他不清楚石头是如何做到的，却一直都明白自家闺女和女婿身上很神秘，有很多他不了解的秘密。
闺女和女婿不说，他和媳妇也不会去探究。
双向选择奔赴的家人，就该给予应有的信任。
“林老爷子，您放心，现在我和你的谈话不会有别人听到。”
他闺女在门外能听到，但她闺女不是外人。
而且闺女跟他说，换个人在门外也是听不到的。
林老爷子眼神有些复杂地扫了江鹤卿一眼，觉得这个人太天真，有窃听设备在，怎么可能没人听到？
他这个人看人的眼光还算准，知道江鹤卿没有恶意，不然这会已经把人赶出门了。
江鹤卿知道林老爷子不信，他也不着急，这样问道：
“那个孩子其实不是您闺女和女婿的亲生女儿吧？”
林老爷子皱眉看了江鹤卿一眼，依旧没有吭声。
江鹤卿微微叹气，关闭那颗石头，打开他带来的食盒。
“林老爷子，这饭是我媳妇和我女婿做的，您尝尝。”
林老爷子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向他打听外孙女的消息，还特意给他带自家人做的饭菜，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不过，他内心是很惊讶的，不清楚江鹤卿了解到了什么信息，竟然怀疑起那个孩子的身世。
门外的江漾明白她爸这会不打算继续问了，因为林老爷子似乎不打算回答。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推门而入。
“爸，等林老爷子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了吧？老季还在家等我呢。”
突然出现的人和声音立马吸引了林老爷子的注意力，他转头看到江漾的瞬间，眼里的惊讶做不了假。
林老爷子思绪万千，想起江鹤卿刚才的那些话，猜想眼前的姑娘大概就是自己的亲外孙女。
话又说回来了，除了换孩子的人，以及他们林孟两家，应该没人知道这事才对。
总不可能江鹤卿就是偷换他外孙女的人吧？
如果是，那江鹤卿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承认对他又没好处。
奇怪，真是奇怪！
林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默默吃起了饭，以此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
他活了大半辈子，眼下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江鹤卿把手里的石头塞给江漾：“嗯，等林老爷子吃饱饭，我们就回家。”
江漾看了眼石头，明白她爸的意思，此刻他们说话有可能被人窃听，就按了按石头，开启屏蔽功能。
她笑着问林老爷子：“林爷爷，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眼熟？”
眼熟！
能不眼熟吗？
那皮肤和眼睛像极了他闺女，脸型和鼻子像极了他女婿！
林老爷子是这样想的，嘴巴却顾着吃饭，一声不吭。
江漾笑眯眯地继续道：“我爸厉害着呢，他说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偷听，那其他人就听不见。”
江鹤卿：……他不厉害，厉害的是他闺女，但他不说。
林老爷子抬眸重新打量江鹤卿和江漾，似在探究这句话的真假。
江漾叹气：“哎，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江鹤卿：“没事，反正爸爸永远无条件相信你。”
他瞥了眼林日升：“林老爷子，你吃你的，我跟我闺女聊会儿。”
江漾和江鹤卿这对父女十分默契，你一言我一语，把江漾出生即被遗弃在冰天雪地的事，她被捡回东北乡下养大的事，以及她回到乔家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跟之前一样，江漾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只字不提。
反正她搬空乔家的事，只有她本人和季安青知道。
乔玉奎和胡丽出事的事，她也只当故事来讲，根本不提自己在中间起到的作用，仿佛她什么都没干，那俩人自己就遭报应出事了。
林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你们说的乔玉奎是第二机械厂的乔玉奎，他媳妇姓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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