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你会骗阿九和阿大吗？”林语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阿叔把野菜放到一边，重新拿碗盛饭。
“阿叔不擅长撒谎，每次想骗他们都会被看出来，想骗也骗不了。”阿叔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撒谎都会被看出来，明明没有什么破绽啊。
然而实际上，每次阿叔撒谎时都会结巴，眼睛还会止不住的往一边瞟，想不看出来都难。
“咋了妮儿，你爸妈骗你啥了？”阿叔心思细腻，察觉了林语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林语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些事。
阿叔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劝了起来：“妮儿，阿叔也不好让你体谅你爸妈，阿叔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气他们。”
“但阿叔知道你肯定是受了委屈，不然也不会离了家跑到这来。”
阿叔搓搓手，他也没什么能送给林语的：“撒谎不好，阿叔也不喜欢有人撒谎。但有时候撒谎不是为了伤害你，或许当时的情况下他以为撒谎是对你的保护。”
“妮儿，不如你和爸妈好好聊聊，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骗你。有些事聊开了才行，憋着会给人憋坏的。”
阿叔嗫嚅几下，生怕自己说错话：“要是他们不听你说话，还犟的话，你告诉阿叔，阿叔带着阿大去给你撑腰！”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阿叔绝对不会食言。”
林语沉默两秒：“谢谢阿叔。”
倒也谈不上恨，毕竟那是这些年来一直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爷爷。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骗自己。
难道自己在爷爷看来，就那么脆弱吗？
这样想着，林语却又摇摇头。
不，也不能怪庄秋笙。
明明当初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要欺骗自己。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她自己也有错。
“阿叔，你有什么梦想吗？”
阿叔刚盛好饭，听到林语的问题思考起来。
他这辈子没什么远大抱负和理想，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做不到说要保护这里的人，那太扯了点。
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存在人死复生这种事。
最后，阿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也没什么志向，就想让阿大和阿九他们能吃上好东西，别饿肚子，变异体能少一些，别再死人。”
说完，阿叔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会不会太贪了点？”
林语没有回答，半晌阿叔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也算了，梦想嘛，总要有点不切实际的。”
梦想梦想，既是梦，也是想，不过有些时候倒也不会不切实际，还可能会成真。
“妮儿啊，那你有什么梦想吗？”
阿叔突然的发问，让林语一时间没能回答上来。
如果放在以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她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回答消灭所有变异体。
但如果是现在，她不敢回答。
她始终在害怕，怕那只是自己被洗脑的结果，怕那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阿叔似乎误会了什么，摆摆手道：“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说了。”
林语低低应声，去叫阿九和阿玲吃饭去了。
等到阿九和阿玲离开后，毛毛的毛已经没那么顺了，倒有些像是炸毛的狮子狗。
等到几人吃完了饭，阿大才回来。
阿叔拿出提前留好的饭菜，没让阿大饿肚子。
看着阿大狼吞虎咽，林语没忍住问：“待会还要出去巡逻吗？”
阿大咽下口中的野菜正准备开口，却被阿九抢了先。
“我们每天从早到晚都要去巡逻，你昨天遇到我的时候就是在巡逻哦。”
“没有其他人轮替吗？”
阿大掀起眼皮看了林语一眼，吃下最后一口饭：“你不是本地的不知道，我们这已经好久没有人生娃了，除了我和阿九这一辈的，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
“这年头，到处都是变异体，还没得东西吃，生下娃来也是死，没多少人乐意生。”
林语听着阿大的话，感觉这些父母还挺负责的，只是这个想法下一秒就被打破了。
“倒也有人想生，女的是怀上了，但没几个能生下来，基本上都是还怀着就饿死了，又或者是被变异体直接吃了。偶尔有几个运气好的生下来了，但是没有奶水，娃也不吃野菜，还没一岁就给饿死了。我们这，就是想生也生不了。”
林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大打了个哈欠，昨晚没怎么睡，有些困。
阿九凑上去：“阿大，你在家睡觉，我去替你。”
阿大直接推开了阿九：“得了吧，你这几天在家老老实实养伤。”
阿九吐着舌头朝阿大做鬼脸。
林语拿出梳子帮毛毛整理它的毛发，问：“你们为什么会想做这种事？”
林语没有说明，但几人都知道这种事是巡逻和变异体战斗。
阿玲最先回答：“帮我阿爸阿妈报仇，顺便保护别人。”
“我的话，报仇也是一个原因吧，剩下的……”阿九沉思半晌，然后道：“想做就做了啊，为啥要理由啊？”
阿大已经重新拿起了标枪，准备出门继续巡逻，回头却看见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只好回答起这个问题。
“我的话，倒也没那么多想法。硬要说起来，可能只是不想让阿叔他们死在变异体嘴里吧。”
他扛起标枪，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那里已经有人在等他。
“不过我觉得，阿九说的没错。想做就做了，不需要理由。”
阿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着风，顺着阳光，与黄沙作伴。
从背影来看，他又打了几个哈欠，却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
阿九挠挠脑袋，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向阿玲：“阿大是不是夸我了？”
阿玲点点头，阿九瞬间不顾自己还没好全的身子跳了起来。
“芜湖！”
林语看着阿九，没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这是？”
阿玲耸耸肩：“阿大没怎么夸过她，估计现在跟看见野猪飞天差不多吧。”
野，野猪飞天？
林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阿玲的比喻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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