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张建国没有直接回城里的家,而是把车开到了老屋前。这里已经多年无人居住,院子里杂草丛生。他推开门,灰尘在月光下飞舞。墙上还挂着全家福,照片里的姐姐搂着他的肩膀,两人笑得灿烂。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妻子发来的微信:“见到姐姐了吗?她身体怎么样?”
张建国打字回复:“见到了,她很好。”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可能是我太久没回来,感觉和姐姐有些生疏了。”
妻子的回复很快:“你总是工作忙,每次回去都匆匆忙忙的。亲情也需要时间维系啊。”
张建国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是啊,这些年他总是在忙——忙工作,忙孩子,忙各种各样看似重要的事情。每次回老家,都是匆匆来去,连和姐姐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上次专程来看姐姐是什么时候?至少是两年前了。
而在这两年里,姐姐的生活在继续。她会和邻居一起下粉条,会在广场上跳舞,会在村口闲聊,会在无数个他没有参与的日常里,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忽然明白了姐姐今天的冷淡。那不是不爱,而是被长期忽视后的自我保护;那不是不需要,而是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姐姐有自己完整的生活圈,有可以倾诉的邻居,有可以依靠的社区,这些他都不在其中。
张建国在老屋里坐了很久,直到月光洒满整个房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张建国又出现在姐姐家门前。这次,他没有带任何礼物,而是穿了一身旧衣服。
张秀兰正在院子里继续处理剩下的红薯,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帮忙。”张建国卷起袖子,“下粉条这活我虽然不熟,但力气还是有的。”
张秀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指了指墙角的水桶:“那你去挑两桶水来,缸里快没水了。”
一整天,张建国跟着姐姐忙前忙后。他们一起洗红薯、磨浆、过滤、沉淀,最后将淀粉糊蒸制成粉条。过程中,张秀兰的话并不多,只是必要的工作指导。但张建国注意到,姐姐的眼神渐渐柔和了。
午饭时,张秀兰做了简单的面条,配上自己腌的咸菜。两人坐在台阶上吃饭,气氛比昨天自然了许多。
“城里的工作还顺利吗?”张秀兰突然问。
“还行,就是压力大。”张建国回答,“最近公司在裁员,每天提心吊胆的。”
“你从小就能干,不怕。”张秀兰简单地说,却让张建国心头一暖。这是姐姐式的鼓励,简洁却有力。
“姐,昨天……”张建国想道歉,却被姐姐打断了。
“昨天我确实累了,说话没注意。”张秀兰看着远处,“你每次回来都匆匆忙忙的,我以为你这次也一样,坐坐就走。”
“以前是我不对。”张建国诚恳地说,“以后我常回来。”
张秀兰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面。但张建国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下午,邻居李婶子又来了,看到张建国在帮忙,打趣道:“哟,城里的大老板也干这粗活啊?”
“什么大老板,我就是个打工的。”张建国笑着回应,“这活还挺有意思的。”
李婶子坐下来帮忙,三个人边干活边聊天。这次,张建国不再觉得被排除在外,而是努力加入对话。他问村里最近的变化,问李婶子儿子的工作,问姐姐养的鸡鸭。虽然有些话题他仍然陌生,但至少,他在尝试理解姐姐的生活。
太阳西斜时,所有红薯都处理完了。院子里挂满了洁白的粉条,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今天谢谢你。”收拾工具时,张秀兰突然说。
“应该的。”张建国回答,“姐,今晚我请你吃饭吧,就去村头那家饭店。”
张秀兰想了想,点点头:“好。”
晚餐时,姐弟俩终于有机会好好说话。张建国讲述了工作的压力,孩子的教育问题,城市生活的快节奏。张秀兰则说了村里的变化,外甥的婚事,自己身体的些微不适。他们不像昨天那样无话可说,反而有聊不完的话题。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张秀兰抿了一口茶,“你每次回来都带那么多东西,但我更希望你能多待一会儿,就像今天这样。”
张建国感到愧疚:“对不起,姐,我以前太注重形式了,以为带礼物就够了。”
“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张秀兰看着他,“我知道你忙,但再忙,亲情也不能忽视。”
那天晚上,张建国没有回城,而是在老屋住了一晚。虽然条件简陋,但他睡得很踏实。第二天离开前,姐姐塞给他一捆刚晒好的粉条:“自己做的,干净。”
车开出村子时,张建国从后视镜里看到姐姐还站在门口目送他,直到拐弯看不见。这与昨天的冷淡告别形成了鲜明对比。
回城的路上,张建国一直在思考。亲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需要经营,需要时间,需要真正的参与。他以为送礼物、给钱就是关心,却忘了姐姐最需要的是陪伴和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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