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社里出来，陆清梦先是去了一趟供销社，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提了满满一篮子的鸡蛋，再沿着供销社走入到最近一直到访的幽静小路，敲响了最里面一户人家的大门。
“谁啊？”
“李奶奶，是我，清梦，我来看望你了。”陆清梦夹着声音乖巧回道。
门一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出现。
“是清梦来了，”看到她的到来，老太太显得异常开心，热情地招呼她进屋，“快请进来。”
陆清梦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给您补补身子。”
李老太太一看，满满一筐的鸡蛋。
“你把鸡蛋都提过来了你们家吃什么？”
“我……我……”陆清梦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磕磕巴巴才想出来一个理由，“我们家还有……很多，够吃的。”
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现在每家每户最多只能养两只鸡，能有多少鸡蛋？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连撒谎都不会。
她把鸡蛋从陆清梦手里接过来，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把她压到沙发上坐好。
“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怎么一来到就要走，是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太烦人了？”
陆清梦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了，李奶奶您就跟我奶奶一样，能陪你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您呢。”
“那是什么原因？”李老太太盘诘。
陆清梦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又闭上了。
“是不是左星渊那个臭小子对你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陆清梦脸上的笑容马上变得有些勉强起来，眼神闪躲，“没有，他没有对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这副表现，李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肯定是自家孙子趁着自己不注意对小陆又胡说八道了。
她对陆清梦说：“这个家我这副老骨头还是能做主的，等会儿我就给你配一把钥匙，以后你想来就来，不用管他！”
陆清梦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她要她家的钥匙干什么？
天天上门伺候这个烦人的老太婆吗？还是上赶着被左星渊那个半大不小的小屁孩奚落？
她连忙转移话题，“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我今天去公社填志愿了，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要离开家去读大学了，以后就不能经常来看您了。”
“真的？填志愿了？填的哪里？”李老太太替她高兴。
陆清梦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低声说道：“我感觉自己考得还行，试卷上的题都会，就报了京大的中文系。”
李老太太一听，往大腿上一拍，“这可真是件大好事！等晚上他们回来，我一定要跟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尤其是小孙子，每天自己不着调就算了，还整天怀疑这怀疑那的，就小陆这么善良又有出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像他说的那样，是处心积虑接近她这个老太婆的。
她只是老了，可不是眼盲心瞎，谁对自己好她还能不知道吗？
小陆不但救了自己一条老命，明明家里困难还时不时提着东西上门探望自己，这份心意放谁身上都得感动。
陆清梦连忙阻止，“结果还没出来呢，还是别跟他们说了。”
李老太太不以为意，“哎呀，你就是太谦虚了，以你的才华和勤奋，肯定是能考上的。”
“如果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我肯定是有信心的，就怕……”陆清梦欲言又止。
“就怕什么？”
“就怕有人暗箱操作。”
李老太太不是一般的老太太，陆清梦一点她就明白了。
“你是说？”
陆清梦点点头，“我们大队上有一个女同志，是个下乡插队的知青，平时好吃懒做的，也不见她看过书，居然也报名参加了这次高考。还跟我同一个考场，就坐我后面，考试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捅我的后背叫我给她看答案。我没给，出了考场她把我堵住，趾气高扬地对我说，别以为不给她抄她就没办法了，她有的是办法。”
陆清梦缓了缓，接着说道：“然后我今天填志愿的时候，凑巧又碰上她了，眼看着我报了京大中文系，她也紧跟着报了京大中文系。她一个不学无术的脑袋空空的人，居然也敢报京大，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听说她家里挺有关系的，我就怕她靠关系暗中换了我的成绩，或者……”
“冒名顶替也不是不可能。”
听了她的话，李老太太火冒三丈。
“真是岂有此理！纵使有天大的关系，也不能窃取别人的成绩啊，自己不学无术净走歪路。你放心，你左叔就是管这个的，你今晚留下来，等你左叔回来后好好跟他说一遍，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他发生。”
陆清梦窃喜。
目的达到。
只要见到了人，剩下的交给药丸就好。
她一直留着不舍用就是为了今天。
要不是左志新太难接近，她也不至于费尽心思讨好这个死老太婆好几个月了。
别看这死老太婆嘴上说着对她有多好，还不是每次都会在左志新下班回来之前把自己赶走，一次见面的机会也不给。
不就是个鳏夫吗？
她年轻貌美都不介意，他一个老男人还有什么好损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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