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班主任下发了试卷和奖励。
除了年级前二十，其他的排名没有公布，只有到期中考和期末考才会下发全部名次的成绩单。
陆文昊看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语文九十的成绩，换做从前高兴都来不及，可和地瓜的九十九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数学更是没法看，才堪堪八十，把卷子揉成一团，陆文昊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今天一天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整节语文课，陆文昊都不敢抬头去看戴中正的表情，害怕点自己的名，还记得开学他质疑班主任偏心地瓜，现在却被狠狠打脸。
好在戴中正一节课下来都没有批评陆文昊的意思，否则他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放学后，第一名的地瓜提着一个大猪头出了校门，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艰难骑着带回家。
往日大家看坐小轿车的同学必不可免的羡慕，可这会儿自行车上挂猪头的地瓜已然成为全校最亮的崽，他蹬着自行车经过省城的街道，惹来无数路人的注视，无关其他，实在是这个造型很独特。
开着车的洪慧娟明显发现，今天的儿子心情不佳，从上车开始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洪慧娟推算时间，“文昊，你们测试成绩下来了吗？”
本是随口一问，在学习方面儿子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可儿子急速变黑的脸色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下剩下的话，带着陆文昊回了家。
回到家，看都没看一眼晚饭，陆文昊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门声把客厅的陆天河吓了一跳。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孩子怎么回事，一回家一惊一乍的。”
洪慧娟叹气：“可能是这次没考好。”
此话一出，引起全家人的注意，顾美华无法接受，“怎么会，文昊从来没这样过，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你赶紧打电话给他班主任问问！”
顾美华焦心不已，陆文昊可是整个陆家的宝贝疙瘩。
洪慧娟顿了顿，点头，来到电话旁输入班主任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您好戴老师，我是陆文昊的妈妈，我想问一下文昊最近在班级里的情况。】
戴中正这会儿还在办公室没回，前面站着蔫蔫的戴建国，不难看出，他刚挨了一顿骂。
【文昊妈妈，文昊同学在班里表现不错，只是我看他刚进入高中还有点不适应，高中的节奏和初中会有些差异，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他很快就能适应的。】
洪慧娟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投来注视的一家人，又问：【老师，测试的成绩下来了吗？】
【今天公布了测试成绩，文昊没告诉你们吗？】
洪慧娟心里一个咯噔，笑容变得勉强，【那您知道文昊的成绩吗？】
戴中正在办公室，随手翻出抽屉里的成绩排名，打开第二页：【年级九十，很不错的成绩，除了有些偏科。】
洪慧娟知道高中难度会更大，学生人数也是初中的两倍，这个排名算是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不明白儿子怎么这么大受打击。
想到什么，洪慧娟连忙问道：【那请问纪清泽同学呢？是这样的，他是文昊的表弟。】
地瓜的大名一出，陆家人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
提及地瓜，戴中正不暇思索，看都不用看：【清泽啊！他是年级第一，我们年级的一匹黑马，没想到还是文昊的表弟啊！】
洪慧娟如遭五雷轰顶，一中年级第一的含金量金光闪闪，那个从乡下来的野小子居然考了年级第一！
她拿着电话，很久都难以回神。
随着戴中正的连声呼唤，她才连忙回神：【那没别的事了，麻烦老师了。】
挂断电话后，洪慧娟坐在沙发上灵魂出窍一般，整个人恍恍惚惚。
端着水果准备进陆文昊屋里的顾美华眉头紧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是不是文昊在班里让谁给欺负了！”
陆文昊的房间里安静到了极点，楼下的一举一动他都听得清楚，听到奶奶这话，他再也忍不住打开房门，红着眼怒吼：“别问了，别问了！不就是纪清泽考了年级第一吗？是！我就是没他厉害，我是笨蛋，他是天才行了吧！”
说完，不顾家人呆愣的面色，一把关上房门，扑在床上痛哭出声。
丢死人了，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去上学！
这下陆家人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陆天河收起眼里的惊讶，转向顾美华：“你这个侄孙是个小天才啊！刚从小地方转来，第一次测试就拿了年级第一，一个年级我没记错有一千人吧？他这个不得了啊！”
陆天河发自内心的欣赏，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最敬佩的就是读书人，靠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个纪清泽前途无量，有机会我可得见见！”
这一句句就像耳光，顾美华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她忘不了从前是怎么瞧不起地瓜土豆贬低他们的，现在身居高位的丈夫一口一个前途无量，这不是在骂她有眼无珠吗？
“那有什么，学习成绩好不代表人品好，那个纪清泽野性难驯，被他爸妈教的目中无人，我一看以后也是没出息的！”
顾美华脸上过不去，说起话来也不客气：“还有他那父母，我都不想说，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陆天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的偏见：“人沈家书香门第，有你说的那么差吗？”
顾美华噎住，“个体户，哪上得了台面。”
“美华，你这就不对了，现在响应政策，正是国家大力搞经济的时候，能少得了这些个体户？你以后出去可别说这样的话了，都是一家人，你说说你这弄的。”
陆天河摇头，不赞成顾美华的意见。
洪慧娟只觉得刺耳，“爸妈，文昊这样怎么办？”
陆天河上了火：“什么怎么办！一点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我看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由他去，不吃饭正好，饿死！我们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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