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解释一下吗？”
清心看向悟仙，语气淡漠至极，眼神愈加不善。
“我……”悟仙额间溢出些冷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清心站起身，沉声道：“怎么不自称贫僧了呢，你这个……”
“法……法师，您可在那妖怪巢穴中，见到过我儿子？”王牛忽得出声问道，打断清心的话。
清心闻言沉默，蛟妖巢穴中莫说是人，连一只活着的生灵都没有。
王牛见状，以为是自己打断他说话，惹他生气了，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惶恐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大师！我不是故意打断您说话的，我不是……”
“施主，莫要这样！”清心连忙将他扶起，说道：“我不过是在想些事情，施主请先说说，你儿子长什么样。”
王牛闻言，连忙将自己儿子样貌说出。
清心听完后，愣住。
这王牛的儿子正是那被幼年蛟妖活吃至死的青年！
他看向顾林，犹豫再三后，将事实讲述出来。
王牛眼神呆滞，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两行热泪划过脸颊。
“儿啊……我的儿啊……”他怔怔呢喃道，呼吸愈加沉重。
“啊……！”
“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好惨啊！”
“儿啊！”
“老爹来晚了啊，儿啊！”
王牛凄声哭喊，忽得看向悟仙，眼中狠厉地朝他扑去。
“你这骗人的和尚，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他双手死死掐着悟仙的脖颈，癫狂怒吼。
悟仙眉头微皱，呵斥道：“我骗你什么了，我此行不是来斩蛟救你儿子的吗，是你儿子自己没用，死那么快，怪的了谁！”
王牛掐脖的举动，没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甚至连撼动一下他的身形都做不到。
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我不管，如果你早些肯来，我儿子便不会死，不会死！”王牛怒喊道。
悟仙被他弄的有些心烦，猛地抬手想将他一巴掌拍死时，一柄长刀忽得抵在他肩上！
“别乱动哦，否则你这条手臂会飞哪去，没人清楚。”顾林手持素雪，轻声戏谑道。
啪。
清心走上前来，轻拍王牛肩膀。
下一刻，王牛眼中的戾气消散，缓缓松开掐住悟仙脖颈的手，看向清心，哀求道：“法师，能带我去拿回……我儿子的遗体吗？”
顾林凝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又是控制人心的手段，修佛的……都这么邪门儿的吗？”
清心沉默须臾，轻声回道：“施主，可想好了，你儿子的遗体有些……”
王牛重重点头，道：“法师，我清楚，但我儿子该回家了。”
“嗯。”清心颔首，看向顾林，轻声说道：“顾施主，可否劳烦您带他去一趟？”
“行。”顾林收刀，闪身来到王牛身边，抓起他便冲进瀑布。
出来时，他一手抓着青年的残骸，另一手则抓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王牛。
“他这是？”清心见状，不解道。
顾林撇嘴，回道：“刚看见自己儿子的尸体就吓昏死过去了，就这还清楚呢，清楚个屁。”
“别这么说”清心摇头，从顾林手中接过王牛，再次轻诵佛经将其唤醒。
“呕……！”王牛刚一醒来，便不停的呕吐，巢穴里的一幕，他将终生难忘。
“呐，你儿子。”顾林忽得将青年的尸骸丢到王牛眼前。
“啊！”王牛惊叫一声，再次昏死过去。
“唉……”清心叹气，看向顾林无奈说道：“顾施主，别这样做，有些过分了。”
“行行行，知道了。”顾林敷衍回道。
清心再次念诵佛经唤醒王牛，可当青年青年残骸入眼时，王牛两眼一翻又要昏死过去。
啪。
清心轻拍王牛肩膀，替他稳住心神。
“呼……喝……呼……”王牛这才清醒过来，大口喘着气。
“儿子……”他缓缓靠近残骸，伸手轻抚着那还完整的脑袋。
“爹来了，别怕……”
“爹来了……”
……
或许是因为顾林刚刚那粗暴的一摔，导致王牛刚想将尸骸抱起时
咔啦……
骨头瞬间散架，掉落一地。
“儿子！儿子！”
王牛惊慌的将每一块骨头拾起，用身上的衣物将骨头和头颅仔细包裹好后，紧紧抱在怀中。
他对着顾林和清心深深鞠下一躬，说道：“多谢法师、仙人为我儿报仇，草民感激不尽！”
“我本应当牛做马来偿还此等恩情，但我儿已经离家太久，我想先送他回去，好吗？”
说着，他看向悟仙，愤恨道：“身为村长，我还要回村将那狗屁无为寺的丑陋面容撕开！不能再让村民们被他们蛊惑！”
清心颔首，轻声道：“去吧。”
“多谢法师大恩，多谢仙人大恩！”王牛朝着二人跪下，重重磕下一个响头后，转身朝着村庄方向跑去。
他走后，顾林看向悟仙，淡声问道：“杀？”
清心沉默须臾，颔首道：“杀。”
悟仙闻言，连忙跪下，哭喊哀求道：“法师，仙人，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做了这等恶事，但小的此刻已经知错，还请饶小的一命啊！”
顾林不语，只是唤出素雪，朝着他缓步走去，眼中满是戏谑。
“法师，看在你我同为僧人的份上，饶小的一次吧，法师……！”
悟仙见状，对着清心不停哀求。
然而清心只是淡言道：“如若以前，小僧或许会将你放掉，但现在，小僧觉得你该去死。”
“还有，你不配自称僧人！”
嗤！
悟仙的头颅高高飞起，掉落在瀑布下方，正好被石头卡住。此后日夜承受瀑布水流冲刷，直至彻底糜烂。
清心看着这一幕，低声呢喃道：“瀑布阴刑、锁识与颅、灭魄碾魂，此乃大恶之罚，是天意吗。”
“所以，果然是我以前太过仁慈了吗？我到底……放过多少……大恶之人。”
“搁哪嘀咕什么呢。”顾林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没什么。”清心摇头，对着顾林双手合十一拜，道：“顾施主，再次感谢您所传的大乘佛法，小僧此后，绝不再如以前那般仁慈。”
“凡有行恶、为祸苍生之嫌者，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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