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以一种脆弱的姿态倚在全息投影屏前，银河星云的光辉透过强化玻璃倾泻而下，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流动的蓝紫色光斑，隐约的泪光将她的虹膜映衬得如同破碎的星核——这是她惯用的手法。
她很清楚自己长相的优势，也很善于利用这一点，至少在秦家和安家的时候，在适当的光影与微表情的加持下，她几乎没有达不成的目标。
"政务官大人……您让威廉殿下回来好吗？"
"威廉殿下说过，他喜欢我本真的模样……"
宫廷政务官——正是那位面容严肃的女子，她依旧保持着那种平静，活像个机器人：
"秦小姐，"政务官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般的冷感，"殿下确实在三个月前的星际峰会上说过您'充满原始生命力'，但您可知，他昨日与总统阁下会晤时，说了什么？"
秦沁瞳孔瞳孔缩了缩，强撑着气场，扬起下巴：
"殿下的私语，岂是外人能……"
"殿下说，"政务官打断她，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出威廉与联邦总统的谈话记录，"秦家小姐虽天真烂漫，但若要成为跨星域联盟的纽带，还需在'星际外交'与'异种心理学'上多加雕琢。"
她顿了顿，双眼像某种仪器，冷冰冰扫描过秦沁瞬间僵硬的面部肌肉，"尤其是……当她因文化差异当众失态时。"
秦沁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心跳加速，蹦跳如飞。
"不……不可能……"
"殿下不会这样说我……"
她忽然停住，意识到自己又在尖叫了。
政务官冷冷地从空间钮中取出一块水晶存储器，投射出三维影像：
"这是殿下亲笔批注的《星际王后守则》，第一条便是：'王后当如黑洞，包容万物而不失本心'。"她将影像推到秦沁面前，"秦小姐，您现在尖叫的样子，可与'黑洞'二字相去甚远。"
秦沁盯着影像中威廉熟悉的笔迹——她认得，在这个星际时代，坚持手写这种仪式感意味着对方是真正高不可攀的贵族身份。
而那些闪烁的笔画像超新星爆发，将她最后的自欺欺人炸得粉碎。
浑身冰冷的她，突然想起了安岳哥哥曾说的话：
"沁沁，你别天真！威廉王储忽然求娶你为未婚妻，恐怕背后有很深的图谋……他看中的应该不是你这个人，而是秦家掌握的某种东西。"
“秦家？和一位真正的星际帝国王子相比，秦家有任何东西值得他图谋吗？”
“安岳哥哥，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为什么就不能是他真的喜欢我呢？”
安岳当时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似乎还在担心把话说得太重，伤害到她的感情：
“沁沁，你要知道，男人才更了解男人……”
他当时还说了什么，对了，安岳还有一个恐怖的猜测。
当时她气得口不择言，骂他"被旧时代思维腐蚀"，可现在……
"我要见威廉！"她猛地站起身，裙摆下的反重力装置发出嗡鸣，"现在就要！"
政务官纹丝不动，只是抬了抬手。两名机械侍女从隐形力场中显形，一左一右站到秦沁身边。她们穿着液态金属制成的侍女服，面容是完美的人类仿生皮，可秦沁知道，这些侍女的核心处理器里存着三百种制服暴徒的格斗程序——既不会伤到她，又能让她无法反抗。
"秦小姐，"政务官的声音依旧平静，"殿下今日正在与硅基生命体谈判，此刻正在量子会议室。您若想见他，需先完成今日的跨物种礼仪训练。"她顿了顿，电子眼落在秦沁颤抖的指尖上，"否则，就算您哭到神经接驳器过载，殿下也未必有空见您。"
秦沁感觉喉咙像被冻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忍不住想起三个月前，威廉的星舰突破地球大气层时，她站在太空电梯顶端，看着那个身着暗物质战甲的男人走出舱门，仰头对她微笑。
那笑容像引力波，扭曲了她所有的理智。她不顾秦汉隶哥哥的眼神警告和安岳哥哥的阻拦，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对方伸出来的宽大手掌——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星辰。
可现在……
"哥哥……我要找我哥哥秦汉隶！"
政务官微微皱眉：
"秦先生未能获得威廉殿下的随行许可，您记忆力超群，应该记得很清楚。"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
"您当初坚持要跟随殿下行程时，可从来没说过要让秦先生介入，相反，您听说他不能随行的时候，表现得可是相当喜悦呢！"
秦沁浑身一震，泪水终于漫出眼眶。
"我错了……"她捂住脸，抽泣声从指缝间渗出，"我不该来的……"
政务官叹了口气，示意侍女上前：
"秦小姐，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
她转身向观景台出口走去，声音恢复了冷漠与平静，"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走下去——无论您愿意与否。"
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架住秦沁的胳膊，动作精准得像编程好的机器人。秦沁挣扎着回头，望着逐渐关闭的观景台大门，突然想起安岳哥哥最后一次见她时说的话："沁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什么星域级别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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