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头一天，杜还笙去了咖啡店好几次，都没看见白念。
发消息一问，才知道对方已经不在这儿上班了。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热，杜还笙坐在人工湖旁边的草地上，问一旁正在发呆的白念：“你怎么辞职了，我不是记得你说那家咖啡店工资挺高的吗？”
白念揪了一根草咬在嘴里，说：“老板说我得罪了人，就把我辞退了。”
那家咖啡店，宴霄才是背后的老板。
杜还笙又被这神经病气到，“他之前给你打了多少赔偿金？”
白念说：“十万。”
十万已经够他还一部分的债了，白念觉得自己还是赚了的。
“不去就不去，那破咖啡厅，咱还不稀罕呢！”
在杜还笙的帮助下，白念最后去了京都最大的一个商业广场上班。
这个商场是杜家的，杜还笙大手一挥，让白念在里面随便选，随便去哪家。
最后他还是选了一家连锁咖啡厅，在上一家咖啡店学过的技能在这里刚好可以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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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环外一家私人医院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白色汽车。
洛年取下脸上的墨镜，仔仔细细将手里的亲子鉴定看了好几遍。
这已经是他拿白念的头发做的第三次鉴定，分别与洛衾和汉娜都做了，显示：支持洛衾为白念的生物学父亲。
洛年将鉴定书揉成一团，然后红着眼睛撕碎。
纸屑散落在车里的每个角落，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又跟疯魔一样一点点将卡在缝隙里的纸屑抠出来装好。
不能让人发现，一点也不能。
他甚至还不死心的将自己的头发也拿去验了，验了好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排除亲子关系”。
“假的，都是假的。”他用力捶打着方向盘。
他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都是假的，父母是假的，优渥的生活也是假的。
*
杜还笙今天要带白念去新的咖啡店上班。
杜远知亲自来接他们放学。
“哥，我们这周开始写论文了。”杜还笙一上车小嘴巴巴就没停过。
杜远知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在杜还笙跟他说话的时候按着耳机，说了句：“今天先这样。”
说完他取下耳机，面对弟弟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
“那要不要回家住，方便我们照顾你？”
杜还笙摆摆手：“不用，我都多大了，写个作业也要往家跑，多幼稚啊。”
杜远知笑着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头发，又惯例问他有没有好好吃药。
问得太细致了，连心情好不好都要问，最后杜还笙哼了一声直接捂上了耳朵，脑袋磕在杜远知的臂膀上。
白念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眼两人的互动，嘴角轻轻的翘起来。
眼神流露出一丝羡慕。
他从小到大，都是妈妈和弟弟依靠他。
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妈妈身体残疾，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身体不好，脾气也很差，经常拿他撒气。
每次发泄一通把他打得浑身是伤以后又开始自责，抱着他，跟他道歉，说妈妈不是故意的。
弟弟年纪小，不懂事，经常对他大喊大骂。
能让他撒娇的人从来都没有。
可他并不嫉妒杜还笙，杜还笙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他为他有这么好的家人而高兴。
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应该是他的。
能成为他的朋友，白念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
自从在教室门口遇见撞墙的杜还笙，他的生活好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糟糕了。
“白白，你们是不是也要开始写论文了啊？”
白念点点头，说：“我们还要准备作品集和展示。”
杜还笙隐约记得，在小说后半段的剧情里，白念已经成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画家，开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一幅画千金难求。
估摸着距离他红还有几年时间。
这段时间，杜还笙已经很少能想起来原书里面的剧情了。
因为现在发展，和原剧情有了很大的出入。
就连宴霄和洛年都订婚了，这在原书里面是完全没有写到的。
蝴蝶振翅，引发的一系列改变，并没有让杜还笙感到不安。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白念有在慢慢变好，纪怀安也没有爱上白念。
车里气氛温馨，时不时还能听见笑声。
谁都没有注意到，车后面，跟着辆白色奥迪。
保时捷卡宴开进商场专属停车位，杜还笙的书包挎在肩上，下车前对杜远知说：“哥，我送白念去店里，你等会儿我。”
杜远知点头，抓紧时间看秘书刚刚发过来的文件。
“这家店我哥之前带我来过，店长人很好的，你放心在这儿上班。”
白念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了，他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
除了谢谢，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家咖啡店比之前要大两倍不止，里面人虽然很多，却很安静。
只有咖啡师做咖啡和一些客人们小声交谈的声音。
上面早就收到了消息，今天杜小少爷会亲自到店里视察。
店长一大早就等在门口了。
见两人过来，店长小跑着出去迎接。
“白念，你先去吧，我点两杯咖啡就走了，我哥哥还在车里等我呢。”
白念再出来的时候，杜还笙已经离开了。
他换上工作服，在店长的指导下开始慢慢上手。
提着两杯咖啡下电梯，杜还笙差点被人撞上。
那人明显脚步虚晃，在杜还笙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连忙把头扭了过去。
他脸上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
杜还笙嘀咕着：“撞了人也不说对不起，什么人啊。”
楼上咖啡厅，洛年的眼神穿过玻璃门，死死盯着白念的那张脸。
这张脸和汉娜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漂亮的桃花眼，薄唇唇珠饱满，笔直而挺窄的鼻子。
像，越看越像。
洛年惶恐不安，指甲因为用力深深陷进掌心，恨不得要掐出血来。
不能让洛家人知道白念的存在，绝对不能。
白念做好咖啡，抬头向门口看了眼，一双泛着光的桃花眼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洛年像是被刺眼滚烫的阳光灼伤，第一次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快速移开自己的目光。
然后仓惶离开咖啡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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