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药童麦冬已经从御膳房营帐那里带回一只公鸡。
孙御医亲自动手，将药渣里的阴白研碎后给鸡喂了下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只鸡就浑身抽搐，毒发身亡。
孙御医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在场的人也都惊讶不已，竟然真的有毒！
看来钟灵毓的话是真的。
孙御医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羞赧，他堂堂御医竟连一味药材都认不出来，
他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强行辩解道。
“这什么阴白，我在大夏国从未听说过，难免有错漏。”
他打眼一看，在场的人都盯着自己，尤其是钟尚书，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有点尴尬。
后面辩解的话，他只能咽回肚子里，不太情愿地向钟灵毓拱手一礼，道歉道。
“今日之事，是孙某看走眼了，钟姑娘，在下为之前的失礼给你赔个不是，望见谅。”
钟灵毓欠身回了一礼，“孙御医不用如此，小女也只是碰巧知道而已。”
孙御医见钟灵毓如此落落大方，并没有追着自己的错处不放，心情微松。
接着又不好意思地问道，“不知道钟姑娘从哪里知道这阴白？”
他确实十分好奇，他出身医药世家，从小就接触天南地北的药材。
不夸张地说，大夏国九成半以上的药材他都见过用过。
剩下半成，是他不曾接触过的罕见之物，只存在于一些杂志怪谈之中，存不存在都还难说。
这阴白，他确是第一次听说。
世上竟然有和白芷如此相似的有毒之物。
“这阴白，是我师傅的笔记中所记载的异族药材，大夏国没有种植，所以比较少见。我师傅也是早年间游历域外，机缘巧合之下才见过。”
听了钟灵毓的话，孙御医暗想，怪不得如此，这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般见识，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钟云杰见这孙御医的表情变化，就知道这老小子说不出什么好话。
于是接过话头说道。
“话虽如此，灵毓能辨别出来如此相似的两味药材，也是功不可没。接下来的事，交给为父就好。”
有了灵毓给的这个线索，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了。
“辨别出来又有什么用，解不了毒，钟大人这军令状可不算圆满完成。”孙御医阴阳怪气地说。
这阴白既然是域外毒药，那这毒就不是能够轻易解开的。
就算他是御医，解不了毒，也勉强能向皇上交代。
当然，若有人背锅，更佳。
“这……”钟云杰顿时有些为难。
这御医都看不出来的毒药，怎会有人轻易解开。
她的女儿只说认得，估计也不会解。
夏荷本来帮钟灵毓提着药箱站在营帐角落，对刚才的试药看得津津有味，见自家小姐智斗孙御医也是暗自叫好。
此时听到孙御医的话，气地她再也憋不住话了，气鼓鼓地说道。
“你说不圆满就不圆满啊，皇上只说让我家老爷查出真凶，可没说要解毒，你这老头儿，自己当御医的活让我家老爷干，干脆奉银也让我家老爷替你领了得了！”
“你！你！你！”孙御医气得胡子都要炸起来了，指着夏荷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夏荷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挑衅地朝孙御医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有一两个人没忍住发出了笑声，又赶紧憋回去。
这个钟府的小丫头牙尖嘴利，但是话糙理不糙。
皇上确实没有让钟尚书解毒，查出原委已经是尽职尽责了。
钟灵毓见孙御医吃瘪，心中也暗自称快，所以并没有制止夏荷。
她父亲兢兢业业为南迁操劳，被二皇子那个草包逼着立军令状已经受尽委屈。
现在倒好，谁都能挤兑自己父亲，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郑重地对自己父亲说道，“爹，你只管去追查这幕后下毒之人，都说上阵父子兵，女儿不才，解毒的事交给我，定不让父亲失望，也不能让咱们钟家枉受皇恩。”
钟云杰见女儿眼神坚定，而追查之事也是刻不容缓，也只能如此了。
他朝女儿点点头，便带着护卫出去了。
于此同时，在驻扎营地以北的小山丘上，清风已经拿着弓箭等候多时。
一个时辰前，钟灵毓派自己妹妹来交给自己一个任务，就是在面向北方边境的高地，等一只信鸽或者飞鹰。
总之是一切可能传讯的飞禽，若见到，一定要拦截成功。
他下山之前也曾和山中的老猎户学过几年射箭，普通的飞禽走兽不在话下。
江湖上的人都称自己小神箭，他可不是浪得虚名。
这个任务，得让钟灵毓看看自己的本事，绝对对得起她给的酬劳。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四皇子君东辰，就当每天的复健了。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晴空万里，一只鸟雀的毛都没有见。
“四皇子，您说钟姑娘是不是判断错了，咱俩都吹半天冷风了，哪有什么飞禽？”
君东辰没忍住抖了一下，已是深秋，快入夜了，天气寒凉，冻得他手发凉。
“咱们再等等吧，灵毓既然说了，自有她的根据，反正闲来无事，咱俩就当散心了。”
清风正想说回去吧，此时听到远处的营帐区传来嘈杂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钟老夫人……”
“快来人啊……”
声音吵吵嚷嚷分辨不清，只依稀可以判断声音来自范家的营帐。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只飞鹰直冲云霄。
清风一愣神，抬箭就射。
糟了！
箭矢擦过飞鹰的翅膀，落空了！
飞鹰惊吓了一瞬，又继续向北飞去。
清风暗道不好，这只飞鹰要溜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快速夺过清风手中的弓箭。
拉弓，瞄准，射击。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伴随着急骤的破空声，长箭划破天边的晚霞，直击飞鹰而去。
清风看着箭的轨迹，心想，有点偏高，可惜。
结果下一瞬，箭矢直击飞鹰。
飞鹰被一击毙命，直愣愣从高空坠落。
清风欢呼一声，就向飞鹰坠落的地方跑去。
拿到之后像一个开心的孩子一样，边往回跑边叫道。
“拿到了！拿到了！果然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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