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看完表演，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林染饭都没吃，就跑进自己的房间里了，燕景安的提议她到底是没有同意，还让他不要再磋磨自己的弟弟了。
一直到别墅里安静了下来，林染才偷偷下到一楼，找到王妈住的房间。
她轻轻敲了敲门，王妈在屋里让她进来。
“染染？”王妈半躺在床上刷短视频，看得嘎嘎乐，见到来人是她，赶忙就要坐起身，“这么晚有什么事？是不是饿了？”
林染摇了摇头，说：“王妈，燕承亦花粉过敏吗？”
王妈想了想，说：“没有吧。”
“燕承亦说他小时候过敏，后来长大了就没那么严重了，只会脸上痒，”林染回忆道，“您还记得燕承亦小时候的事吗？”
王妈摇头，“那我就不知道啦，小少爷从小就住在老宅那边，我和老宅那边联系不多，他小时候的事情我就更不知道了。”
“怎么了吗？”王妈问。
林染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失望，她摇了摇头，“没事，我回去睡觉了，王妈您也早点睡。”
*
别墅里的每一阶楼梯都有传感器，林染每踏上一阶，脚下便会亮起一条暖黄色的灯带。
直到踏上最后一阶，整个楼层墙边的小夜灯全都亮了起来。
林染专心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路上堵着。
脑袋砰得一下撞到对方的胸口，林染这才如梦初醒，可这会儿又因为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仰倒。
眼看就要摔倒，忽然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捞着她的腰，将她从摔倒的边缘救了回来。
林染心跳到嗓子眼，生怕这次坐轮椅的人换成了自己。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燕景安在她的背后轻轻拍了两下，抱着她远离楼梯口。
夜灯灭了又亮，林染抬头，盯着燕景安看了一会儿。
“你怎么还没睡觉？”林染问。
燕景安今晚照旧来看林染，可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没有锁，他轻轻推开，才发现林染不在屋里。
不受控制的恐慌在他的心底蔓延，可理智又压制着他在林染的屋内查看了一番。
衣服和东西都在，一旁还放着没喝完的半杯水，就连手机都还扔在枕边。
燕景安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最后还是稳稳的吐出，他闭了闭眼，准备出去找她。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林染迟疑的脚步声，显然正在想事情。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燕景安放开了她，推着她进屋，“你大半夜不睡觉，去楼下干什么？饿了？”
林染：“……”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问我啊。
我有这么欠吃吗？
林染进了卧室，拖鞋一蹬就坐在了地毯上，燕景安见她不肯上床，跟着坐在了她旁边。
“你最近怎么了？”燕景安问。
林染一条腿屈起，脑袋搁在腿上，借着屋内的灯光歪头看燕景安。
就是不说话。
燕景安便学着她的样子，与她对视。
“不开心？”燕景安又问。
林染摇了摇头。
“我在想……”林染说到这里，竟忽然俯身向前，与燕景安更近了一些。
燕景安右手紧握成拳，压制住想要更加靠近林染的冲动。
他眨了眨眼睛，清明澄澈。
夜灯虽暗，但仍旧不能让他放肆释放和亲近。
“你是不是……”
“缺少……安全感……”
叮——
像是雨夜中第一滴落入池塘的雨水，打乱了一池平静的春水，随即被细密的雨点搅乱。
燕景安的心中喷涌而出的蓬勃情感翻涌成海，惊涛不断。
“怎么忽然这么想？”燕景安笑了，心跳如鼓，手上却点了点她的额头，“大半夜不睡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染被他戳得离得远了些，不高兴地拍掉他的手，“因为我成长了。”
“成长什么？”燕景安站起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从卖气球的成长为卖花儿的了？”
“错，”林染说，“从穷光蛋成长为大财主了。”
林染以前总是最在意自己，她要打工，要上学，要在这样挤压不透的生活里寻求立足之地。
或许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她重新拥有了家庭、朋友，她终于可以将局限于自身的目光放大，去关心身边的人。
不论燕承亦是否真的花粉过敏，燕景安其实就是不想看见那一捧花。
为什么呢？
或许是不想自己的朋友有其他亲近的人，就像动物喜欢圈出自己的领地一样。
招财就是这样。
况且自己和燕景安认识这么久了，就没见他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宋勉勉强可以算一个，但到底还占了一个上下级的关系。
不够纯粹。
而燕景安又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
他和燕承亦的关系都比燕泽好。
林染自觉想明白了为什么燕景安总说自己有了新朋友，他就不值钱了这种话，便心满意足的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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