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服用下安抚药剂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原本的骂骂咧咧也停止了，不再说那些刺耳的话语。
他甚至难得地呼唤了一声：“玖辞！”那语气显得异常温柔。
更加诡异的是，那一双浑浊晦暗的老眼，流露出一丝愧疚和慈爱之情。
这让站在一旁的温玖辞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这个老皇帝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怪异？
自从宁静柔出现在宫廷之中，老皇帝就很少用这样温和的态度对待他了。
而他发动政变之后，老皇帝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面对老皇帝突如其来的变化，温玖辞心中涌起一股警惕之意。
他冷冷地回应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可不相信老皇帝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立场，莫非他又有了新的阴谋诡计？
然而，老皇帝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温玖辞更为意外。
只见他双眼通红，瞬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哽咽着说道：“玖辞啊，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母亲……”
听到这里，温玖辞的眉心猛地跳动一下，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眉头拧得死死的：“你是在演戏吗？”
“我，没有！”听到这话，老皇帝心口一阵刺痛，梗得难受，一时间眼泪也憋了回去，“我都是真心的！”
温玖辞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冰冷：“前一秒还恨不得我去死，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我没想你死，你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我怎么会想你死呢！”老皇帝着急地解释道。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竟然想要罢黜玲珑的皇后之位，封宁静柔做皇后，还想要处死温玖辞。
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疼爱我？”温玖辞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疼爱我怎么会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甚至还想伤害母亲，就为了宁静柔那个女人！”他越说越激动，“一想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到想吐！”
那女人竟然还惦记着自己，有了七皇子、八皇子还不够，还想拉他一起，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我不想的……”
老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仿佛被人操控一般，看着眼前的儿子，他突然感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有些泄气地说道：“对了，宁静柔现在怎么了？你把她关起来了吗？”
“你看，现在还想着那女人。”温玖辞心里满是浓浓的失望，他本以为父亲会有所改变，但没想到他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老皇帝憋红了脸，急忙解释道：“我没想着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真的，明明我心里最喜欢的是你母亲，并不喜欢宁静柔，可是我却总是做出一些违背心意的事情，这让我感到十分怪异。”
“所以我并不是关心她，而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皇帝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和宁静柔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是那一夜！
他喝醉了酒，莫名其妙地就与宁静柔发生了关系，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温玖辞神情有些凝重，目光紧紧盯着老皇帝，追问道：“你确定？”
其实他也怀疑过老皇帝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咒，但找了很多太医和巫师来检查，却什么也检查不出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确定。”老皇帝又说：“对了玖辞，我是喝了你给我的安抚药剂才清醒过来的，还有吗？”
“我感觉现在还有一些违和感，万一又对宁静柔……那就不好了。”说到这，老皇帝有些不好意思，枉他一世英名，临老却遭如此大罪。
要不是被宁静柔迷惑，玖辞母子也不会如此对他。
说实在话，玖辞这次逼宫，他也不觉得屈辱，而是庆幸。
若真让宁静柔得逞，他清醒之后肯定会特别后悔。
温玖辞冷冷瞥了老皇帝一会，确定他这话不似作假，半晌才道：“宋离，再给他喝一瓶。”
宋离恭敬回道：“是！”
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药剂，喂进了老皇帝的嘴里。
老皇帝喝下后，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哎，玖辞，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温玖辞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躺在床上的老皇帝还在絮絮叨叨，瞅着精神状态还不错，中气十足。
就在这时，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其他几位王爷已经知道温玖辞回来了。
此刻正带着肱骨大臣们匆匆进宫，看样子是要向陛下讨要一个说法。
老皇帝心头一跳，连忙安慰道：“玖辞，你别担心，这事我会替你解释清楚的，绝不会让旁人污蔑你。”
“本来朕的皇位就是要传任给你的，你提前上位也没什么，你不要担心，父皇会帮你的。”
虽然还被绑在床上，但不妨碍老皇帝舔着脸说话。
温玖辞心中还是存有一丝疑虑，难道凝凝的药剂真的有如此奇效？
还是老皇帝在演戏？
温玖辞目光幽深，如果老皇帝是忍辱负重欺骗他，那他就……
弑兄！
弑父！
老皇帝留意到温玖辞眸子里暗含的杀意，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玖辞，父皇没有骗你，我真的醒悟了，你相信我！”
“如果我再次被宁静柔迷惑，做出伤害你们母子的事，你让……宋离就杀了我吧！”老皇帝闭了闭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宁愿死也不想再伤害玲珑。
这辈子他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可玖辞才二十几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他不希望玖辞背负弑父的骂名，毁了自己一辈子。
听到这话，温玖辞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好，我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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