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回去考完最后两场便放假了。
三教学楼的出口学生如散落的潮水四散分开，柳扇混迹在人群中，把考试用的中性笔揣进兜里。
水课考试真是轻松，只带只笔来就可以。
正想着去哪吃饭，余光一瞥，不远处的树下就站着熟悉的某人。
谢闻逸？
他怎么会在这里？
柳扇停下脚步看向他。
谢闻逸走过来，从兜里拿出小巧的暖手宝递给柳扇，“暖暖手。”
冬天在教室坐了两小时，手一直露在外面，早就硬得弯曲不得，柳扇伸手接过暖手宝，莫名其妙有些心虚地向周围看了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逐渐回暖的手有些痒，冷风中，柳扇打了个激灵。
“看过考试安排。”谢闻逸理所当然说。
“是吗？”柳扇诧异，觉得有些合理，又有些不合理。
考试安排是公开的没错，但是……总觉得去查别人的考试时间有些怪，尤其是还专门等在这里。
“嗯。”谢闻逸点头。
二十来岁的谢闻逸穿着面料挺拔的羊绒大衣，衬得他更加锐利，无可否认是帅气的，但是这身穿着在涌动的学生里，怎么看怎么奇怪。
比如柳扇，就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只是颜色稍有不同，他穿着灰黑色的羽绒服和白色宽松运动裤，算穿得少的，还能看出几分身材，一些怕冷的学生穿太多，远远看去是个椭圆。
“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谢闻逸看见柳扇泛白的手指，伸手去抓，却被柳扇灵活地躲开。
柳扇尴尬道，“坐着冷，走走就不冷了。”
谢闻逸的手落了个空，他也不在意，“走吧，去吃饭。”
柳扇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想。
上次谢闻逸说跟他试试，所以……
是不是等于他们是情侣啊？
所以……谢闻逸是自己男朋友？！
想到这，那种不亚于谢闻逸告白时的惊讶涌上脑海，明明这件事在家已经想过了，甚至想好怎么谈谈，但现在看见谢闻逸真人，更汹涌的冲击又蔓上来。
柳扇沉浸在思绪里，不知不觉跟着谢闻逸的背影走了好远。
“看看想吃什么。”眼前出现彩印的菜单，柳扇才回过神。
“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没考好吗？”谢闻逸注视着柳扇，安慰说，“没关系，会过的。”
“不是因为这个。”屋内的暖气融化了冷硬的外壳，使得肌肤和心都柔软起来，“学长……你那天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我是你……”
“对象。”谢闻逸抢答，凑近柳扇，接连道了几个称呼，“男朋友、宝贝、亲爱的……”
“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柳扇脑子轰地炸开，那些字词一点点凿开冷意凝结的冰川，化成的水冲击心脏，他张张口，看着谢闻逸的脸，说不出什么话来，却能从对方眼中看见认真和自己窘迫的神色。
“啊这！”柳扇突地站起来，身后椅子发出尖锐吱呀声，他冷静下来，“我们？”
“对啊。”谢闻逸终于得偿所愿，抓住了柳扇的手，“不是说好，跟我相处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吗？”
“之前有些事我可能太越界，但你知道我没有恶意。”谢闻逸这句话算是为之前的事解释。
他这时候还年轻，行事也激进些。
“你都答应我了。”谢闻逸拉着柳扇的手坐下，言语间有些利用承诺绑架的意思。
柳扇坐下来，胡乱点头。
见状，谢闻逸笑笑，让柳扇点菜。
既然都答应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反悔。
今天过后，两人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定下来了。
寒假谢闻逸带着柳扇到处玩，刚入大学还没什么机会出去旅游的柳扇窥见世界灿烂的一角。
他们在首都爬上山，俯瞰沿着中轴线展开的古城，在魔都绚丽的灯光下注视江水载着霓虹远走，谢闻逸那堪称奢侈的手笔让柳扇从惊愕到习以为常，无数令人惊叹的，前所未闻的的画卷向他展开。
于是渐渐地，在欢笑与旅行的疲惫中，柳扇忘记了谢闻逸最开始越界给他带来的侵/入感。
谢闻逸用言语让柳扇觉得那都是情侣之间正常的相处。
在飞逝的时光中，谢闻逸藏在璀璨霓虹中的眼睛越来越深邃，几乎要把眼前笑着的人吸纳进去。
“好累啊。”玩闹了一天，柳扇回到酒/店一头扎进整洁的床/铺里，又爬起来随手从房间吧台里抽出一瓶饮料，倒了两个杯子，递给谢闻逸一个。
“谢谢亲爱的。”谢闻逸接过水杯，静静注视着柳扇。
柳扇拿着手机，把白天拍的景色发给自己朋友看，又和自己妈妈聊天，忙得不亦乐乎。
谢闻逸就看着，心想着，到底是个学生，只要谁陪他玩，谁就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这还不够。
水杯里水波荡漾，搅碎谢闻逸嘴角的笑。
改变一个人没有那么难。
对吧？
从最开始不适应，到现在习惯有他在身边的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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