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当服务员啊？”
女人目光不喜，语气中也带着不耐烦。
被自己老婆这么一问，张帆父亲才疑惑的扭头，反复看了又看，这才认了出来：
“你不好好在学校读书，跑商场来干嘛？”
他拽着张帆的衣服，把她往店外拉：
“没钱了？没钱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就是了，跑到这里丢人现眼的！”
男人责怪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捏出两张一百塞张帆手里：
“你这搞得多尴尬？你先回避一下，等你妹妹选完鞋子再过来！”
看着手里的两百块钱，张帆茫然的回头，鞋店里，那个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高高兴兴的选了三双鞋。
这种店，基本没有低于两百块的鞋子。
都是女儿，她到底差在哪儿？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从店里出来，看张帆还站在那里，不约而同的都露出厌恶的表情。
妹妹张雅彤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两百块，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你不是都上大学了吗？怎么还伸手跟父母要钱啊？”
她一把将钱抓过来，扔在地上：“我要长大跟你这样，是个废物，我还不如去死了呢！”
看着被丢到地上的钱，张帆眼眶有些红，她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
对方不但无动于衷，还有些嫌弃。
“张帆啊……”
妹妹的母亲走上前，弯腰把钱捡了起来，塞回张帆手里：
“我知道你妈也不管你，你缺少家教。但你也成人了，该自己学会如何去生存。我跟你爸是合法夫妻，他的财产有一半是我的，所以这两百块有一半是我给你的！
给你钱没事，但你得学会感恩！不要觉得，别人抢了你的东西。实际上，是你，在麻烦别人，能懂吗？”
合法夫妻！
张雅彤比她就小两岁半，父母离婚那会儿，她都已经快小学毕业了。
“谢谢！不需要！”
张帆把钱拍到了女人的胸口，转身要走，却被张雅彤给硬拉了回来。
“你什么态度？给我妈道歉！”
“道什么歉？”
张帆冷冷的转过脸，甩开她的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爸跟我妈还没离婚时，你就已经出世了！现在跟我在这里说什么合法夫妻？小三转正而已，好吗？”
“张帆！”
男人愤怒的扬起手掌，一巴掌扇了过来。
张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扯过张雅彤，挡住了男人的巴掌。
“啪！”
一声脆响，在不算安静的商场回荡，所有人都莫名的看了过来。
“爸！”
张雅彤捂着脸，跳脚哭了起来：“她这样欺负我，你还不打死她？”
“你敢？”
比起男人，张帆更早一步喊了出来：
“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要么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打死我，要么咱们就看看到底谁先死！”
她挺直了腰身，眼底是不屈的光。
人群指指点点，有人捧着奶茶，兴趣盎然的看过来。
有人则拿出手机，想要拍个热点。
男人再次举起的巴掌，犹豫了。
“好啦！”
后妈白了自己丈夫一眼，面向张帆，大声的说：“不就是嫌给你的钱少吗，在这里闹成这样，你不怕被同学看到，也要考虑一下你爸的面子吧？
养你这么大，你妹妹都知道拿了奖金给她爸买礼物，你有给你爸尽过一点儿孝心吗？”
简单两句话，她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是，张帆没有参加过这比赛，那比赛，更没拿过什么奖。
她要是有个疼她的爸爸，拿钱给她买奖，她也可以用奖金买礼物啊！
她是没给张国军买过任何礼物，但是她做过呀！
小时候做过贺卡，长大了织过围巾，但这些，到最后都进了垃圾桶。
她亲眼看到的！
“这是你逼我的！”
张帆笑了，笑容无比苦涩：“如果不是你第三者插足，我不会失去爸爸！如果不是你不让他给我生活费，外婆不至于积劳成疾，那么早死去！
如果不是你这个小三，大庭广众的跟我说什么‘家教’，我绝对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家教？你的家教，就是给人当小三，生下私生女，然后用尽各种手段，小三上位？”
“住嘴！”
男人的巴掌用力的扇了过来，张帆没有躲。
这一巴掌过后，她将再也不会抱什么幻想。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有掌风吹乱了她的发。
睁开眼，看到的是当铺李老板的身影。
“过分了！”
李老板挡在张帆的身前，甩开张国军的手：“虎毒不食子！你这一巴掌这么重，给你女儿脸打歪了，不就毁了她一辈子？”
“你是谁啊？她的相好？”
张雅彤脱口而出，敌视着李老板。
“呵呵！家教真好！”
李老板哭笑不得的比了个大拇指：“行了，这么多人看着，不想继续丢脸就撤吧！不然闹到网上，我可不觉得你们这种情况，能赢得舆论支持！”
后妈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多的人举着手机在拍。
虽然不甘心，她还是拉着自己男人和女儿匆匆离开。
他们一走，人群也渐渐散了。
刚才还犹如战斗机的张帆一瞬间像是被人抽掉了精气，整个人垮了下来，像具行尸走肉。
“你没事吧？”
李老板低头看着她：“你可千万别哭，我怕被人误会，挂网上网暴我！”
他煞有介事的样子，让张帆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张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没事，谢谢你帮我！”
“真感谢我的话，手表便宜点儿卖我，让我多赚一点儿？”
男人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幽默。
……
他的当铺真的就在这条街上，而且门头不小。两米多高，三米多长的招牌上，就两个字：“典当”！
张帆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真的跟电视里一样，高高的柜台，就留一个小小的窗口。
以她的身高，需要踮脚仰头，才能看到柜台里的人。
“你们这里什么都收吗？”
她扭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李老板，如果真的什么都收的话，以后也许可以经常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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