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夜胧，右卓兮，木青肚里刚才灌下的那些黄汤此刻微微上脑，但她却比之前坐的端正多了，神情也清明了几分，眼睛也不往女艺男艺身上乱飞了，只盯着桌上一壶琉璃瓶装的果茶发呆。
小鱼见状，重新取了几个干净的茶盏，倒出里面的茶水推到三人面前，轻缓说道：“公子们喝酒易渴，尝尝这果茶可好？此茶入口生津，可解腻解乏。”
木青收回思绪，伸手托起茶盏，慢慢饮了一口，感叹道：“加了山楂，又以玫瑰为茶底，果然口齿生香，是那人的风格。”
小鱼神色一顿，随即恢复自然道：“的确，晏大人调制的果茶方子，楼里一直在用呢，客人们也都喜欢在酒后来一壶，舒缓一下身心。”
玉茹正小口喝着酒，听完他们对话，也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果茶。
一旁的男艺见状，也倒了杯花茶捧给她道：“小姐也尝尝看，酒虽好，但这茶，也是极品。”
他一双凤目极为惹眼，此刻正含情地盯着玉茹看，见玉茹有些发愣，便近身过来，托举着茶盏喂到她嘴边，轻轻哄道：“小姐请。”
玉茹这才有所反应，满脸通红的自己接过杯子仰头饮下，讷讷道：“谢谢。”
男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稍稍退后一些，回以和煦的笑容道：“阿言伺候小姐喝酒喝茶，都是本分。”
玉茹看他言行举止进退有度，心里莫名有了几分好感，转头想把茶盏放桌上，却对上木青亮晶晶地眼。
那眼里满是真诚地笑意。
怎么样！被伺候的开不开心！是不是超爽！木青朝她眨眨眼。
玉茹惊得不自觉咳嗽起来，身旁的阿言连忙又近身递了一方帕子给她，并给她轻轻拍背顺气。
直到呼吸顺畅了，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玉茹脸上发烫，急欲转移话题，看了眼茶盏随口问道：“此茶果然甚好，比一般茶肆的还要令人回味，方才姑娘说的晏大人是何许人也，是楼里的司茶师吗？”
小鱼闻言眉宇轻皱了一番，没立即出声，身旁的秋水却有些按捺不住，但触及阿言的目光，还是忍住了，只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
醉生楼里，今夜的客并不多。
与以往地喧嚣不同，最近一个月来，楼里甚至有些人影稀疏了，毕竟一个月前那夜带来的影响，不可能随便消散开。
风月场所的客，最是善忘，可饶是如此，有些客人还是不敢轻易来此欢愉了。
要来，也要等到几日过后，见证那妖兽离世吧。
小鱼叹了口气，自顾倒了杯酒饮了下去，随后她垂下眸子轻轻回道：“晏大人呐，他可不止茶配的好，这楼里但凡看着有几分不俗的，皆出自他的手笔，小鱼的琴艺啊，也受过大人点拨才有今日的一些造化呢。”
“哦，如此妙人，可否请他前来一叙？”玉茹提议道。
“晏大人来不了，他被猎兽堂抓了！”秋水突然愤愤出声道。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猎兽堂为何要抓他！”玉茹听秋水说出这话，明显不信，自家名声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猎兽堂说他是妖！他明明是晏大人，怎么可能妖！”秋水情绪一时有些激动。
“秋水！闭嘴！”阿言突然出声斥道。
玉茹张了张嘴，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关在猎兽堂里的那只九尾狐，震惊道：“你们说的，可是那只妖狐？”
“什么妖狐！骗人！我不信！晏大人三年前将我从乱葬岗捡回，让我在这楼里谋了生计，虽不久就离开了醉生楼，但若他是狐妖，当时何必救我！”秋水愤慨道。
周遭突然静了两分。
玉茹冷笑一声道：“哼，你就是被他迷了心智了，那狐妖会幻化人形，你说的那位晏大人，保不齐已经被这狐妖吃了。”
秋水震惊地看着玉茹，嘴唇哆嗦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日我们西山的石及师父就是察觉到楼内有异兽出没才现身的，擒住它时，它正趴在一女子旁，准备掏食她的心脏呢！石及师父亲眼所见，怎会有假！”玉茹说得义正言辞。
木青仰头灌下之前杯中的残酒。
“你.....你是猎兽堂的！”秋水脸色白了几分。
这时，小鱼目光转向木青，视线又在卓兮跟夜胧身上转了两圈，淡淡问道：“诸位公子，也是出自那猎兽堂吗？”
卓兮颔首道：“是。”
小鱼神色默了默，收起脸上笑意，看向玉茹道：“小姐刚才说，晏大人被狐妖吃了，可有凭据？”
“我，我又不认识那个什么晏大人，怎知......”
“对啊，姑娘不认识晏大人，所以才空口胡乱推测的，对吗？”小鱼言辞突然变得犀利。
玉茹被她呛了一句，不知如何回怼，脸色白了白，她身侧的阿言皱眉朝小鱼道：“小鱼姐姐，少说两句吧，上门是客。”
“阿言。”小鱼冷声道。
“在。”阿言垂首回着。
“当年是谁从恶绅手底下赎回的你？谁教的你吹笛？又是谁答应你去留随心的？”
阿言沉默，半响握紧拳头道：“是晏大人......”
“那，那日那个是不是晏大人，你识不出吗？”小鱼沉声问道。
阿言垂着头，再不作声。
秋水看他一眼，冷哼一声。
木青终于抬眸看向小鱼：“姐姐可否说说，那日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小鱼将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脑后，目光越过眼前所有人，看向远处窗台，轻叹了一口气，回忆着说道：“那日呀，是晏大人离去三年后首次归来，楼主特意开放了三楼一间厢房，让我们设宴相聚。”
“一别三年，能再次见到晏大人，我们这些当初得他教习指点之人都很激动，纷纷抢着敬他酒，围在他身边喧笑着，他也任我们闹着，并无嫌弃之意。”
“晏大人的谪仙风姿，一如当年，他的气质是绝无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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