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游稳定吗？”
在后座的张景澈看着叶之思考的模样，还是决定出声引导。
“稳定。”
“销售稳定吗？”
“稳定。”
“所以呢？”
“所以呢？？”
叶之微被张景澈的所以呢后面的问号搞愣了一瞬间，然后快速的理解了张景澈的意思。
“所以其实没有提升产能的需求，上新的切割机提升产能的这个原因不存在。”
张景澈看着迅速反应过来的叶之微，心下有一瞬间的满意和骄傲。
叶之微是他自己教出来的，悟性还不错。
“所以上设备增产能是借口，具体的用资需求不是这个。他在撒谎。”
“嗯。”
汽车稳稳的停在分行大楼门前。张景澈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叶之微，一周后就是对公业务主管竞选，你参加吗？”
叶之微透过后视镜看着张景澈的眼睛，他的目光平静，只是里面泛着叶之微可以捕捉到的不知名的悲伤。
叶之微努力摆脱那些她不该分心去注意的东西，听见自己声音坚定的回答着。
“参加。”
“如果过不了会难过吗？”
“我会过的。”
“如果过不了呢？”
“那就下次再继续。”
“嗯，那你好好加油。”
这谈话莫名像告别，叶之微心里没来由的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一样，沉默一瞬间，然后又恢复信心的回答道。
“我会的。”
似乎得到满意的答复，透过后视镜叶之微竟觉得张景澈松了口气，然后拿着自己的笔记本下了车。
阳光打在他的黑色西装上衣上，光影打着转的在他身上蹦蹦跳跳。
叶之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里。那个本子，他始终没有打开过，好像这个客户他已经知道结局一样。
叶之微回头发现那杯咖啡被他妥帖的安置在了后排座椅中间的小平桌上，一口都没有被喝过的样子。
叶之微的日子过得规律且健康，白天朝九晚五走访客户，晚上在家一边运动一边准备对公主管面试的资料。
一周后的多功能会议厅，叶之微站在等候区的座椅上，心跳的很快，下一个就是她了。
两年的努力，一年的异地支持，终于换来这个可以竞争的机会，叶之微想好好把握。
她对自己信心十足。一是因为她有着完全超越别人的存量客户基础，二来她有支援县域支行的政治加分，只要正常发挥，叶之微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榜上有名。
被礼仪人员引导至多功能厅的时候，叶之微理了理身上的行服衬衫和半裙，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叶之微进门看到被面试者座位的对面是一排领导，一排分行的领导，粗略看了看有风险部老总，人力资源部老总，公司条线分管行长，本次选拔对公主管支行的行长当然还有一个叶之微特别熟悉的授信部老总张景澈。
叶之微进门，给大家一个甜甜的微笑，稍微欠了欠身，跟大家打了个得体的招呼。
“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来自营业部零售公司条线的叶之微。”
“请坐。”
叶之微走到中间坐在被面试人的位子上，上下狂跳的心渐渐平息，那些紧张感莫名的消失了。
人力部资源老总首先发话。
“叶之微，先做个自我介绍。”
“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来自营业部零售公司条线的叶之微，入职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在柜面一年，转岗到零售做客户经理2年，其中一年去支援了县域支行，去年年底刚刚回来，目前在手客户····”
叶之微自我介绍的声音洪亮清晰，表情管理到位。她的余光看见对面的各位领导频频点头。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展着。
一对一提问环节，叶之微不卑不亢的回答着各位领导关心的针对性问题，授信部老总张景澈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人力资源老总询问大家还有没有问题时，张景澈抬起头，眼神从自己的手机上脱离出来，投向叶之微。
他的目光冷静，深沉，好像叶之微第一次看到他那样，只是上一次他在台上，这一次他在台下，不过没有变化的是，被审判的人永远是叶之微。
“叶之微，据我所知你今年拍了营业部租赁业务的标王，想问一下租赁业务现在有进展了吗，大概进展情况如何？”
“目前还没有审批完成的项目，但是一直有在跟厂商积极对接，扩大新客户的接触面。”
“按照目前进度来看的话，你这个目标可能很难完成，尤其你现在没有储备，你觉得你自己个人指标都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可以做一个带对公客户经理冲锋陷阵的业务主管吗？”
张景澈的问题有些直接，甚至有些刁钻，这个问题连接任的营业部行长都没有发问，因为行长知道，叶之微是被推举出来拍这个标的，并且她过往的成绩摊开来看的话，拓客和营销能力是非常好的，这个问题有些无事找事，强人所难了。
“张总，关于租赁竞标的问题，我···”
叶之微刚刚开口就被张景澈抬手打断。
“可以了，我没问题了。”
叶之微不解的望着张景澈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目光里找到一丝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从中作梗呢？
可是张景澈在问题结束之后自始至终没有再抬头跟叶之微对视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好的，叶之微，你的面试结束，回去等面试结果吧。”
人力老总微笑跟叶之微说着再见。
叶之微抬脚往门口走去，就在那扇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叶之微听到门里面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了一句令叶之微心寒着不敢相信的话。
那个他入行以来就一直仰望的人，那个她入夜听过无数次的声音，他说。
“叶之微升任对公主管，我投反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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