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躲在安全屋内,胖男人不停踱步,仍在担心自己的东西,不时就嘀咕几句,什么丢了多少东西,损失了多少,货物什么时候会发货,保险公司会不会受到影响倒闭……
在他说出‘幸亏这个地方还没被滋扰’后,张豪终于开口。
“早晚。”
“什么?”男人应该是听到了,他想问的可能是别的。
“很快,这场混乱会波及全世界。”
“你怎么知道?!”胖男人反问,语气的顿挫显示他承认了刚才那句话的一部分,但却不相信全部。
张豪玩弄着自己的手枪。我怎么知道?我不仅知道,他想,还可能是最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人。“跟我说说那些货物里还有什么东西。”他又问。他倒不觉得如果只是值钱的玩意,可以让一个人如此不顾性命。
“当然都是值钱的东西。”小飞侠说。
张豪被一口气呛到,咳了几声,惊讶地问,“你确定?”
胖男人露出对‘震惊’的嘲笑表情。“和你们有关的东西早就销毁和回收了。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别皱眉头。我和你们的上级、领导、长官——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他们,有约定。他们会保护我的私人……”
“为什么他们会同意?”
胖男人自信一笑。“因为我是‘股东。’”
“什么?”
“你不会以为你们组织只靠自己就能顺畅发展吧?任何封闭的个人和组织都会很快灭亡,这是规律。你们组织与很多人合作。”小飞侠指指点点地说。
张豪知道,但他没插话。
“我在世界各地有许多产业,从事过生产、加工和运输行业。我非常清楚这里面的规则,就像你了解手里的那把枪一样。
“哪个流程是必要的,哪个部门是冗余的,哪里是可以影响的,哪里可以伪装,哪些会被着重审查……你们组织需要战士,也需要商人。”小飞侠得意的说。
张豪哼了一声。不是嘲讽,而是‘事实的确如此’的无奈。
一个组织不只要有领袖、智囊和打手,还需要各个领域,最起码是需要的那些领域的精英。
张豪抬头看了一眼,那面团一上一下掂着。
不能以貌取人,这个人……
这个人又开始掰起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妈的,没有网,我要给那个主管发个邮件……那些东西必须在明天早上送走!”他又咒骂了一句,“什么时候救世者也不守时了。我该扣他们……”
“你扣不了他们。”张豪只觉得有意思。“耐心等待。”
小飞侠再次用面团脸发出哼哼声。“你不懂什么叫‘耐心’,小子。生意,需要的是……按你们的话说,抢攻!”
张豪又继续问,“那些东西,运走后你打算怎么办?存起来,藏起来,还是换成钱?”
“换成钱?”小飞侠露出吃了大惊的表情。“你真是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按你的说法,这以后钱还有什么用?”
他像提问题的老师一样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现在的确没用。之后很长时间内可能也没用。但最后,当一切重归平静,当人们在废墟中站起来后,它们就有用了,有大用。”
商人边说边邪笑,就仿佛想象到了未来的某个时光。但他突然僵住了,门外楼梯下传来了声音。
胖商人立刻蹦到张豪身后,故作镇定地小声问,“是……是谁?”
张豪听出来了,但皱起了眉头。这动作有点太……
还没思考完,木门一脚被踹开,激起一片碎屑与尘土。一个飘散着红发的身影冲进了屋子。
当她的脸出现在摇晃的光源下时,屋子里的人只能看到上面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无奈、不甘、痛苦……
但表现得最明显的,是愤怒。
张豪呆住了,但仍下意识挡住了准备冲过去的香奈儿。“香……”然后他看到了女人挤到眼角的那一小滴液体。
这一刻,他什么都懂了。
“让我过去!”香奈儿喊了一声音,同时,挣开了拦在身前的手。
“你……你要干什么?”小飞侠惊慌的连连后退。
香奈儿跑过去,就要挥出拳头。
另一个声音响起。“NO.26,请住手。”
几个身影出现在破损的门外,还未散落到地板上的灰尘后。
“我们要带走他。”
香奈儿怒吼一声,空挥一拳。
小飞侠趁机猫着身子,贴着墙面准备绕到门口。
但这次,挡住他的是张豪。他说出暗号,海豚立刻对出。
但张豪没放走胖商人。他神情严肃,看着那些影子。“告诉我,救世者还要救多少这种人。外面有那么多遭受攻击的平民。”
沉默片刻,一名海豚回答,“我们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这么做,但这是任务。我们会……”
“追杀自己人也是任务?”香奈儿的喊声让门外所有影子都怔住了。“NO.19,啄木鸟。他刚刚杀了一名海豚。”
很明显,所有海豚都惊住了。他们每个人都换了姿势,不安的姿势。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海豚开口。“这……和这次任务无关,NO.26。”他又看向张豪,然后只叫了一声后者的代号。
张豪听懂了,同时听懂的还是海豚声音中的不自信和颤抖。他握紧拳头又松开,放下了手臂。
小飞侠立刻窜了出去,跑到了那群海豚身后。
“什么家伙,什么平民,也配和我相提……”小飞侠小声嘀咕了一句。
张豪听到了。有什么东西一瞬间从身体中涌了出来。他能控制住,但香……
“喂,你忘了东西。”张豪朝着阴影走过去。
“什么?”小飞侠转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个。”张豪挥出一拳,正正砸中了那面团脸。
商人惨叫一声,立刻见血。
这一拳让香奈儿都瞪大了眼睛。
“你和他的命,都值一个价!”张豪最后说。
……
返岛。
……
‘岛’上
如果把外面的混乱比作一场戏剧,那么这里无疑是一个主舞台。
而如果用演员们的情绪来衡量戏剧的起伏的话,他们的表情无疑显得太过没有张力了。
就好像身处台风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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