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儿闻言思忖一番，这周方业此举无疑是怕瑛娘跑了。
倒也无妨，她本也没打算和瑛娘悄悄地离开。
总归要把该还的钱还清，才能心安理得。
正好，她和瑛娘都是不大会做家务的人，有人照顾起居再好不过。
“不能让她们喊你奶奶，好像真的是那周方业的外室！”
“我听着也别扭，一会儿就跟她们说。”
周婆子做好了饭，来问是否要开饭，还是再等等。
小果儿让她先不忙吃饭，又把那小丫头一起叫进来。
两人齐齐站在屋中，垂首静立。
瑛娘坐在主位，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开口。
“你二人现今既奉我为主，便要守我的规矩。我规矩不多，但你二人需时时谨记，不怀恶意，不生事端。日后若惹出祸来，我必不轻饶，可记得了？”
二人齐齐点头称“是”。
瑛娘见二人神色恭敬，这才继续说。
“在这院里，我和小果儿是一样的，她是我妹妹，也是你们的主子，待她需待我一般。你们以后莫要唤我奶奶。喊我姑娘就可，我妹妹就喊她二姑娘。”
二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开口应下。
这大爷说叫奶奶，她们是听大爷的还是听奶奶的？
瑛娘见状转冷了语气，“我说的话你们若是不听，就回周府寻你们大爷去，不必在我这里留着了。”
二人哪敢回去，大爷说了，若是伺候不好被赶了出来，周府也是不必回的，都发卖了了事。
二人一激灵，忙低头称，“都听奶奶的，哦，不，都听姑娘的。”
瑛娘面露满意。
小果儿在一旁暗暗竖了个大拇指，阿姐这三言两语间就树起了威，让这二人从一开始就知道阿姐不是好惹的，以后也定不会起轻视的心思。
“摆饭吧。”
二人很快将饭摆好，一盘清炒笋尖，一道红糟排骨，一道豆腐羹，再加一道山药汤，配小巧可爱的枣栗馅包子。
小果儿食指大动，这婆子手艺倒是好，原本她还发愁她和瑛娘的吃饭问题，这下好了，日后伙食方面倒是不必担心了。
“怎的碗筷只有两副，你们在哪里吃饭？”
那小丫头倒是伶俐，赶忙回话，“回二姑娘的话，我们做下人的，岂能跟主子们一起吃饭，都是在厨房吃的。”
“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以后大家一起吃饭，再去添两副碗筷来。”
“这……”小丫头犹豫不定，到哪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小果儿看她不动，板着脸说，“怎么，我说话不管用是吧？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若是不听我和阿姐的话，可就不要你们留在这里了。”
瑛娘也未出声，一副妹妹说了算的样子。
小丫头见状，忙去厨房拿了碗筷。
一桌四人，这才坐下来用饭。
小果儿知道了小丫头叫月牙，倒是个可爱的名字。
初时，月牙和周婆子吃饭时都不自在，夹菜都不敢夹，她们什么时候跟主子一起吃饭过呀，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小果儿给两人都夹了菜，看两人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这里不是周府，不必将主子奴才的身份看得太重，都自在些。只要你们不犯大错，我和阿姐都不会轻易责罚你们的。”
二人虽满口应是，举止却还是照常。
小果儿知道奴役制的思想已经在她们的脑子里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吧。
瑛娘住在主屋，小果儿正在东厢房，月牙和周婆子住在西厢房。
接连三日，小果儿都没忙什么正事，每天吃吃喝喝，逛逛街喝喝茶，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四人的相处也仿佛找到了默契。
一开始月牙和周婆子还摸不透这两位主子的脾性，这几日下来，看果真和二姑娘说的一样。
两位主子都是顶好的性儿，事不多，唤她们的次数少之又少。
闲暇时，二姑娘更是让她们没事就出去逛逛街，别一直待在屋子里，闷得慌。
老天爷呀，哪家小姐和下人见天的出去逛，忒不成体统了！
不过她们能落得个清闲就是了。
二姑娘还爱穿男装，哪家的姑娘小姐是如此行径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不过月牙想，大概是二姑娘脸上有道疤，心里自卑，所以才不爱穿女装，不禁心里又有些同情起来。
可有一处地方，月牙有些看不懂，二姑娘每次沐浴后肌肤都是莹润透白的，若是抛开那刀疤，也是一个美人呢。可为什么白天出门时，脸上就暗黄了呢？
有一次，她没忍住好奇问出口。
二姑娘笑着说，“我这叫规避不必要的风险，以后你就知道了。”
月牙还是一头雾水，但她素来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想不明白的就不想了。
周婆子有一次神神秘秘地跟她说，“这二位姑娘，都不是简单的人，那二姑娘更是看不透。”
月牙觉得周婆子肯定看出来了什么，却不告诉她，觉得她小气。过后却也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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