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染迅速反应过来，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大爷若有所思点头。
江染又试了下刷脸，没有成功，于是挨个开始试顾砚的手指，用左手拇指解锁成功。
他的壁纸是夜晚的月色。
江染没有细看，在微信里找到金助理，给他拨了个语音过去。
“顾总？”
对面很快接通。
“金助，我是桑然。顾总高烧晕倒了，现在在A大附一院，你能过来或者找人过来照看一下吗？”江染快速交代经过。
对面似乎吃了一惊：“好的，但我不在A市，麻烦桑小姐先照顾一下老板，我联系好人后发消息告诉你。”
金助理像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江染琢磨。
顾砚也可能是第一次病倒，如果不是的话，那他应该也没找过助理帮忙。
江染突然想起一个人，但不确定。
程含霜，和江染从小争到大的程家千金。
小时候比谁的裙子更公主，大一点比学习成绩争第一，后来连马术滑雪蹦极跳伞都不放过。
不过她的哥哥接手了家业，江染掌权后很少有精力再和她对上。
程含霜是顾砚的未婚妻，订婚消息公布时江染始料未及，万万没想到她的少年对手和商业对手居然凑到一起，有对头凑一家的趋势。
圈子里联姻的情况各不相同，她并不清楚程含霜和顾砚是有在交往还是只挂个名头。
毕竟二人几乎从未在公开场合共同露面。
江染翻了一下最近联系人，没有看到程含霜。
况且，“桑然”不应该知道程含霜和顾砚的关系。
江染没有再看，放下手机才觉得忙了一路口干舌燥。
她看到隔壁大爷床头放着一卷一次性纸杯，还有精品果篮和花束，显然是探病的人送来的。
“大爷，您这纸杯能给我用一个吗？”江染指指。
“当然你拿吧！”大爷很热情：“我这茶叶挺不错的，水果也吃两个吧。”
说着给她递了苹果提子。
“那我不客气了。”江染嘿嘿笑，先去接了杯温水喝完，再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借了大爷的果盘去洗提子苹果。
回来时顾砚的第一瓶水已经快要见底，她按了呼叫铃，坐一旁和大爷一起吃提子。
换完药，大爷差不多准备休息了，指给她看窗边的陪护折叠椅：“我女儿之前准备的，你要是困了就躺那歇会儿。”
江染点头道谢。
─────
顾砚醒来时已经是凌晨。
他头痛欲裂，依稀回忆起自己在电梯里遇到了桑然，然后在家门口失去了意识。
他试着坐起身，发现自己在病床上，左手刚刚扎过针。
胃里空荡荡的，隐隐地疼，他按了按胃部，探头看去。
桑然姿态随意地靠坐在陪床椅打着瞌睡，一手撑头一手搭在扶手上，大咧咧翘着二郎腿。
她的头忽地一磕，惊醒过来。
“顾总，你醒了？”江染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怕吵醒大爷放轻了声音，“你好点了吗？”
顾砚点了点头。
江染给他接了杯温水，递给他。
“情况突然，我刚解锁了你的手机联系了金助理，他说会联系人来照顾你，人来了我就走。”她道。
顾砚抿了口水，点头。
他看了眼手机，的确有金助理的新消息，说齐助理明天一早能过来，他回了个带上电脑。
再抬眼时，江染已经不知从哪里拿了把刀正在削苹果。
她右手握刀，姿势很特别，不需要食指或拇指扶着刀片，就能快速削下薄薄的果皮，长而不断。
顾砚脑袋里嗡地一声，怔怔地看着她，呼吸都放轻了。
和江染的用刀手势一模一样。
他想起有次茶座会谈，江染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故意晾着对面，手里拿了个香梨转着圈削，果肉饱满形状完整。
她削完居然递给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他神色冷静自持，却听心脏在胸口砰砰跳动。
听到声音，他回过神。
“你吃晚饭了吗？”江染停手，问他。
顾砚摇头，神情似乎带着几分病中的茫然。
“那给你了，补点维生素。”江染把苹果递给他，转身去洗刀了。
顾砚垂下眼，盯着手里的苹果看。
或许第一次看到桑然产生的熟悉感并不是错觉呢？
还有她翻译时的口语音调，她在宴会上和江夫人交谈神情亲昵，她出现在江染曾经常住的楼内。
顾砚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像溺水的人不顾一切地抓住漂来的浮木，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舍得放过。
他甚至不敢把这个可能说出来。
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更像是他自己过于思念过于绝望产生的妄想。
但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就像暗无天日的黑夜里照下一束微光，微乎其微的希望，却足以支撑他在黑暗里独行。
顾砚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胸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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