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重想了想，答道：“不用去驿馆，明日巳时，直接去将军府门口附近等着。”
说着便准备上手给他易容。
虽说钟鹰他表舅的老丈人是兵部尚书方大人，在京城内稍稍微微算是跟势力二字沾点边儿的，不过……到底没受过这阵仗，心下一慌，忙道：“小将不敢，要不殿下还是让……余小将军来吧。”
来戎城的时候便是余荔荔给他和郑果易的容。
这里到底是番邦，消息传的没那么快，加上这两日他跟郑果没怎么出门，故还不知道那个圣旨的事，只当他们二人是君臣关系。
穆行重觑着眼看他：“你胆子倒挺大。”
钟鹰：？？？
一旁的郑果到底聪明些，看这二人的相处大概猜出了什么来，心下先是一惊，随后马上敛去了讶异，拍了拍钟鹰道：“你便安心让殿下来吧。”
穆行重侧首看他，随后冲余荔荔道：“你这副将倒是聪明。”
余荔荔显然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猜了出来，微窘了下，先是瞪了郑果一眼，随后眼睛一转，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果子，你将军我是上面的。”
一旁一直支着耳朵的穆行重：……
郑果跟这人处久了，自然知道他的秉性，不过此刻显然不好拆穿，忙顺着他低声道：“嗯，小将军一看就是上面的。”
余荔荔满意了，倒是穆行重敛了目看他，没有情绪。
郑果一慌，忙道：“殿下更上！！”
一旁什么都没听到的钟鹰：“什么殿下更上，你们在说什么？”
余荔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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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切都很顺利，穆行重借口跟北戎大将孜吾道个别，在用完了早膳装点好行囊又清点了北戎赔的物资马匹后，带着人浩浩荡荡便往将军府赶去。
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借着让随身侍卫去买些零嘴儿，把那早就易容好的钟鹰换了过来。
到了将军府，穆行重拉着孜吾便叙起了旧，从天南聊到海北，从天文聊到地理，从道德经聊到佛学……
见他又准备从四书五经出发去探讨如今东洋与北番几个小国的关系，孜吾扶额，忙拦住了他无奈道：“瑜王殿下博学多识，我望尘莫及，不过殿下倒是不用再兜圈子了，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很明显吗？”穆行重一脸讶异。
“非常明显。”孜吾并不打算给他面子。
“咳，那我便直说了，”穆行重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此次来，确实有其他事。”
“瑜王殿下直说便是，既然现如今两国已经完成谈判，那也算是……友国了。”孜吾显然不太好说出“友国”这两个字，顿了下接着道，“只要不是国家层面的，我倒愿意听听。”
穆行重点了点头：“跟你聊这么多，其实是为了……”
孜吾听的一派认真。
“聊到中午蹭顿午饭。”
孜吾：……
“曾听人说将军府的膳食极为可口。”
孜吾：……
“好不容易来趟北戎，总得尝尝。”
孜吾：……
孜吾到底是老将，微眯了眼看他：“瑜王就没有其他的事？”
“有。”
果然！！
于是乎忙道：“还请直说。”
穆行重抬头望天，叹了一声，开口：“顺便告诉你，再过阵子，我便要与余荔荔成亲了。”
“……恭喜。倒不知殿下为何叹气？”
“他太不让人省心了。”语气中却满是炫耀。
孜吾：……
一旁一直装聋作哑的“可蒙”：……
孜吾到底非常人，淡定微笑开口：“我与苏将军算是旧识，若按辈份，那余荔荔当唤我一声舅舅，既如此，瑜王殿下便随他一起唤了吧。”
穆行重：……
余荔荔：……
沙图之内正在训新兵的孙迪：阿嚏——
“咳，各论各的好，”穆行重马上恢复过来，“刚刚说的午饭之事？”
“自然可以，请。”
饭桌上，趁着换岗的功夫钟鹰借口出恭溜了出去，倒没引得旁人怀疑。
“听说娜提公主在你府上做客，怎么今日倒没见她？”穆行重边吃着饭边问道。
孜吾一怔，显然没想到穆行重会问她的事，忙答道：“因着王子殿下到访戎城，公主已经搬出去了。”
穆行重点头，又抬眼看他：“大将军倒似有些……不舍。”
“瑜王多虑了，况且这是我的私事，瑜王还是不必太过关心的好。”孜吾淡然开口。
“这是自然，”穆行重并没有因着他的话有半分气恼，照旧平静道：“不过我想告诉下大将军，我们北周有句众人皆知的诗句，叫‘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娜提公主女中豪杰，希望大将军不要等着此情成追忆后才叹当时惘然。”
孜吾微愣了下，并未多说什么，只伸了手：“食不言。”
“大将军对我北周俗语倒是知之甚详。”说罢不再多说，只安心吃饭。
孜吾到底疑心穆行重的真实目的，吃完饭便问道：“瑜王殿下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穆行重叹了口气：“吃饭，顺便跟你叙叙旧。”
“我并不觉得我与你有什么可叙的旧。”
“但你与余荔荔有，”穆行重盯着他，“听说两个月前，他那次眼睛被弄残，是你的手笔？”
孜吾眯了眼：“看来殿下是为着他来找我寻旧账的。”
随后看向“可蒙”，接着道：“以后你东宫之内，只怕没有这位可蒙小兄弟的容身之所了。”
原本就卑躬屈膝的“可蒙”此刻身子越发颤抖。
穆行重瞟了低着头的余荔荔一眼，淡然一笑：“我若娶，只会娶一位。”
看着孜吾略有所疑的眼神，又补了一句：“这可蒙，玩玩而已。”
“倒不知该说瑜王深情还是浅情，”孜吾收回看“可蒙”的视线，“不过，上次是因着两国的敌对关系，不得已而为之。余荔荔亦是给我下了药，害我昏迷了几个时辰。”
穆行重凝了眼神盯着他。
孜吾并不惧，亦是回看他。
半晌，穆行重轻笑了一下：“既如此，那便算扯平吧，时候不早了，我便准备启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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