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将这些纸分给京城的乞丐，让他们把这些纸一夜之间传到京城各处。然后你带着这笔钱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去过自己的生活。”
这上面写着她能收集到的应婉儿的各种罪行，如果她告御状失败了。
这些纸不仅会传遍全京城，还会随着她的药材生意传到着炎朝各处。
就算告御状失败了，她也不会让应婉儿活着。
大壮看着手里的两摞钱，颤抖着出声“东家，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水栀子跪着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同样跪着的大壮磕了大大的一个响头。
“等你把这些东西发给乞丐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我求你，一定帮我办好这些事。”
“我一定会办好的。”大壮也郑重极了。
水栀子扯出了笑容“大壮，你别怕，如果我明天回来了，那我们就还和以前一样，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希望皇帝是个好皇帝，希望他能看得见忠臣良将的付出，也能看得见平民百姓的疾苦。
虽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水栀子还是在内心这样祈祷着。
果然第二日一早水栀子就收到了宫里的旨意，让她进宫参加睌宴。
第一次水栀子没有再刻意保持低调，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样保持低调，按照瑞王的说法，皇上还是会把她推在人前。
果然朝中官员都在，但她一个平民百姓在宫宴上的座位却是靠前的。
水栀子不了解这些宴会的流程，没想到一开始就是封赏这次治疗疫病的功臣。
明明战王郑鸿身份最高，但都迟迟没有封赏，先是跟着郑鸿一起去柳家镇的官员，再是参与治病的各个大夫。
到最后只剩下郑鸿和水栀子。
水栀子苦笑，她注定要让这场庆功宴开心不起来了。
轮到水栀子和郑鸿的时候皇上说了很多话，但只有最后几个字进了水栀子的耳朵。
“特赐水栀子为战王侧妃。”
水栀子抬头看了看上面已经头发花白的皇上，再往下看是不断向自己使眼色催促自己的瑞王。
水栀子甚至继续转头在座位中间看到了一脸愁容的李川。
在李川望过来的时候，水栀子对着李川露出了无比温柔的微笑。
水栀子还想看看其他人的脸色，却感受到了有人拽了自己的衣袖。
水栀子回头，是已经跪在她旁边的的郑鸿。
水栀子看了郑鸿一眼，顺势跪下，郑鸿眼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
他们同时叩首，说出口的话，却是完全不同。
“儿臣谢父皇赐婚。”
“恕民女不能答应！”
刹那间，整个宴会都安静了下来，皇上的笑容似乎僵在了脸上。
“水大夫你说什么？朕没太听见。”
水栀子再次感受到了拉住自己衣袖的力气，但她依旧抬起头，挺直背，直视着上面已经变了脸色的皇上。
“恕民女不能遵旨，民女早有未婚夫了。”
“是吗？朕怎么听瑞王说，你至今孤身一人呢？”
“民女不敢欺君，民女确实早有未婚夫，就在今天的宴会上。”
议论声纷纷，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好奇的，讽刺的，惊讶的，等着看好戏的。
只有郑鸿一脸恐惧的看向了水栀子。
“哦，是吗，水大夫竟然早己与咱们哪位大人有婚约了吗？倒是朕不明真相，乱点鸳鸯了，不知水大夫的未婚夫是何人？水大夫说出来，朕现在就为你们赐婚。”
此时已经没人听得出皇上的语气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水栀子再次转头向李川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李川早在水栀子，刚才对他那样笑时就愣住了，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此刻，被水栀子再次用这样如此不一样的眼神盯着，更是思绪全无。
而郑鸿顺着水栀子的视线望去，直接脸色苍白的瘫坐在了地上。
她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所以他和水栀子终究没有可能吗？
“回皇上，民女的夫婚夫兵部侍郎李川！”一语落地激起千层浪。
议论声太多，太大，水栀子一句都没听清，但听不听得清都无所谓了。
“水栀子，你休要胡言，李川乃是我们郡主的夫君，他们已经成婚七年了。”最终还是这样一声怒吼，盖住了所有的议论声。
水栀子跪着，转头找到说话的人，她认识，是瑞王当初给她提过的，不分是非永远站在应婉儿那边的武将韦达。
水栀子笑着站了起来。
“那他当初接受赐婚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他有一个未婚妻？他答应那个未婚妻，这辈子绝不负她！”
议论声再起，七年前李川站在朝堂上抗旨的情形突然在许多人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很巧，当年也是庆功宴，也是在这个地方。
可是不知为何，最后李川失忆了，乖乖和还是郡主的应婉儿成了婚。
水栀子给其他人一丝视线，只看着李川痛苦捂头的样子。
“李川十年前你要从军，你说让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娶我，我等了三年。”
“七年前你说让我等你，等你给我一个最盛大的婚礼，我等了一个月，可是我等来了什么？
我等来了一把大火，它烧死了我们的父母，毁了大哥的容，从此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碎。”
“而你呢？你在父母尸骨未寒的时候，迎娶佳人，洞房花烛，李川，这些年你真的过的安心吗？”
李川捂着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努力的捶打自己的脑袋，但是没有任何用。
对着水栀子血红的眼睛，李川只能说出那几个最无用的字。
“我忘记了，我不记的了，我……”
“没关系啊，你忘了，我描述给你听。”水栀子眼中带泪，声音凄厉，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停动。
“你知道吗？爹和娘是活活被烧死的，被烟呛死的。
他们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他们努力的从火中往外爬，却怎么都爬不出来。
哪怕被人救了出来，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咽了气，到死都望着京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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