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退下去，随即指挥着雍华宫的几个小太监押着文才人和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上来。
“冤枉啊，奴才冤枉啊。”谢昭现在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能被带来审问的，没有几个不喊冤枉的。
谢昭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拿着茶盖轻轻地刮去茶叶沫，对于他们的喊冤，根本就无动于衷。
小全子清了清嗓子，厉声呵斥道，“懿淑妃娘娘面前，谁若是再没有规矩，就先去吃一顿板子！”
这句话不仅仅是冲着欣然宫的奴才们说的，也是冲着他们的主子文才人去的，文才人狼狈地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主子的样子？
小全子呵斥着，李忠也在一边站着看着，更有众嫔妃只有懿淑妃谢昭在上首坐着，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得罪的，宫人们都乖乖地闭了嘴。
只有文才人，看着谢昭，一脸的不服气，“懿淑妃娘娘，这是污蔑，这是栽赃陷害，嫔妾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谢昭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花茶，“那你说说，是谁栽赃了你？又是谁陷害了你？”
“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宫只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谢昭的语气中，透露着众嫔妃之首的威严，让人不自觉地低下头颅，回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的小心翼翼。
文才人更是哑口无言，赤金流苏是在她的殿内搜出来的，她哪里来的证据，再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那你们呢？有谁说说吗？”小全子抱着拂尘，一步步逼近那些宫人们，那眼神都不自觉地让人害怕。
四五个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内，一个小宫女总算是忍不住了，爬到谢昭面前磕头道，“懿淑妃娘娘饶命啊，是……是小主指使奴婢做的，小主说……是……三年之内从才人爬到淑妃，娘娘您可以，她为何不行，所以……”
“你这个贱婢！本小主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文才人怒了，想不到自己的身边也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放肆！”谢昭怒了，拍了桌案，“文氏，本宫面前，也轮得到你造次？”
棋春上前说道，“娘娘您息怒，奴婢记得那日就是这位小宫女陪着文小主来的呢，不知道是不是那日，趁着您没有注意，所以偷了御赐之物呢？”
最后几个字，棋春说得特别重，偷盗御赐之物这样的重罪，可不是能轻易了了的。
那小宫女都吓哭了，“娘娘，就是那日，小主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奴婢一时间被猪油蒙了心，才犯下此等大罪，娘娘饶命，娘娘开恩。”
听了这句话，小全子即刻带着人去了欣然宫那个小宫女的耳房，当真搜出来五十两银子，那五十两银子，也成了文才人犯错的铁证。
谢昭扫了那银子一眼，“文才人，你的父兄都在朝为官，证据确凿，你再闹下去没有意义。”
意思就是，不想牵扯到更多，就乖乖认罪。
“你若是再不认罪，本宫就只能送你到掖庭，到那时候你再认罪，只怕是有些晚了。”谢昭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转动着珊瑚手串，就和她耗着。
可是能坐上谢昭这个位置，时间有限，耐心也有限。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一个小太监进来，在小全子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小全子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随即向谢昭禀报道，“娘娘文小主是家里的庶女，姨娘走得早，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奴才已经着人带他们过来了。”
文才人抬眸，看到自己的亲生弟弟和亲生妹妹已经被摁在了殿外。
想到他们三个相依为命的日子，文才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答应过姨娘要照顾好他们的，可是自己还是牵扯到了他们。
“姐姐，救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文才人的妹妹，只有十二岁，平日连府都没有出过，见了懿淑妃谢昭，自然是害怕得不行。
她弟弟也是，怯怯地跪在后面，什么话都不敢说。
文才人知道了，她这是中了谢昭的圈套，而谢昭今日也不会给她活路的。
她自嘲一下，护在了自己弟妹的前面，“懿淑妃娘娘，事情都是嫔妾自己做的，和任何人没有关系，请娘娘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见文才人已经认罪，谢昭对着小全子使了个眼色，小全子就命人将她的弟弟妹妹押了下去。
“李总管，偷盗御赐之物，以下犯上，冲撞众嫔妃之首，是什么罪名？”谢昭看向李忠问道。
李忠上前一步回话，“偷盗御赐之物本就是重罪，娘娘您若是开恩，可以赐个全尸。”
李忠早就成了谢昭的人，在他看来，敢得罪懿淑妃娘娘的人，都是在找死。
既然有理由给她定罪，那又为什么要给她活路呢？
谢昭被棋春搀扶着起身，吩咐小全子，“传本宫旨意，才人文氏，罪无可恕，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赐自尽。”
“奴才遵旨。”小全子接了旨，指挥着小太监们将文庶人押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李忠对着谢昭行了一礼，“娘娘，奴才先回去给陛下复命了。”
谢昭微微颔首，“棋夏，去送送李总管，棋春，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亲自去冷宫，送一送文氏。”
如果刚刚殿内的审问是给永康帝一个交代，那接下来的恩怨，可就是谢家和文氏的事儿了，不能让别人知道。
*
谢昭带着小全子和棋春来到冷宫的时候，文庶人已经脱掉了宫装，卸掉了首饰，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毒酒、匕首和白绫。
谢昭走近，冷笑一声，吩咐道，“小全子，你们都出去候着，没有本宫的旨意，谁也不准进来。”
等到人都出去了之后，谢昭拿着一块帕子，扔到了文庶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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