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俏脸苍白如纸，好似皑皑白雪，而那肩上渗出的鲜血又若雪中红梅，鲜艳又显眼。
“伤害你或者伤害叶惊仙如果都不可以的话，那么伤害我自己便是最好的办法，你答不答应！”
“何至于此！”
“你就是我的命，你说我该不该这么做？！”
剑青霜剑意涌现，将陈怜身形锁住，让他无法动弹。
“陈怜，如果你不同意，我今日便刺死我自己。”
“别这样，师尊，我真的不知道··”
陈怜急声恳切，语气中带着哀求。
剑青霜没有说话，手中用力，将右肩上的长剑推进，染上鲜艳的剑尖自她背后探出，将长剑的寒光与凶气激得更猛更烈，也令女子的脸愈发苍白。
一剑两洞！
陈怜依旧在哀求着，周身灵气动荡无比，用尽全部气力不断冲击着周身锁住他身形的剑意，剑青霜是他第一个遇到的人，也是对他最好的人之一，他怎么能忍心看她这般伤害自己！
剑青霜将长剑从右肩取出，面无表情，好似那被寒剑洞穿身体的人不是她，她将长剑递至右手，作出一个欲要洞穿左边身体的动作，陈怜不知道她是要穿透左肩还是左胸，可是他知道她不能这样做了！
“陈怜，我很想要回到过去，告诉那时候的我一定不要跟你结为师徒，那么我的人生定然没有了缺憾，剑？大道？呵呵，根本不重要！”
她冰颜苍白如雪，带着决绝的意味将长剑猛地刺向左胸。
“住手！”
电光流火的刹那间。
长剑并未刺入女子身体，因为少年的一只手握住了剑身，陈怜在关键时刻以损伤气血内脏的代价冲破了女子的剑意锁定，将长剑牢牢控住，剑刃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胳膊流淌而下，聚汇成滴，滴落地面，清晰入耳。
他气息混乱，嘴角咳血，英挺的眉宇间有锐意隐现，手中用力一挥，将长剑掷甩而出，又猛然将女子抱在怀中。
百花灯上的烛光摇曳晃动，灯影里潜藏着的男女互相依偎，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心跳。
少年低沉道：
“师尊··你怎么这么傻。”
女子深深蜷缩在他的怀中，低泣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陈怜轻抚着女子的背部，手中的温度好似能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进她的心里。
“好，我不走，不离开，你告诉我那些事情好不好。”
“我说了你就愿意要我了吗？”
陈怜默然，剑青霜却仿佛在这沉默中得到了回答，于是又挣扎了起来，少年强行搂紧她，制住颤动的娇躯，令两个人之间再无一丝距离，片刻后他才道：“起码··这是一个开始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女子停止了挣扎，沉默良久，说道：“好，我告诉你，你先松开一些，为师有些难受。”
陈怜这时才发现他们之间已然没有了空隙，胸膛处传来的挤压触感令他脸色发红，于是赶忙松了松力气，剑青霜轻喘了一口气，双臂环住少年的脖子，与他耳鬓厮磨着，陈怜身子一僵，却也没有拒绝。
在好似静止的时间中，她清凉的话语缓缓流淌。
“很久以前···我被关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不知道待了多久，没有人可以交谈，可以哭诉什么，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锋利的剑气将我刺骨伤魂，凿魄刻体，我活的很绝望很痛苦，却没有办法自绝，因为无论我怎么伤害自己伤口都会愈合···”
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陈怜的手上，剑青霜把他抱的更紧，好似此刻就身处在那个黑洞洞的世界，她有些哽咽地说道：“陈怜，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连死亡都无法选择，只能承受黑暗，孤独还有剑气带给我炼狱般的痛苦，没有希望，没有尽头，最后我甚至失去了说话走路的能力，只是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一样···”
陈怜一脸惊容，他没有想到实力如此恐怖，地位在青霄剑域那么高的剑青霜竟然有这么一段过去，可她现在却明显要表现得开朗活泼一些，甚至对他还这么好，宽恕自己犯下的那么多过错，因为自己淋过雨，于是便懂得为雨中的人撑伞，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呀！
一千年的黑暗与折磨，简直是惨无人道的酷刑，如此想着他便是一阵心疼，紧紧地把剑青霜抱在了怀里，呼吸她身上清幽的香味，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与温热。
他与她虽然是两个独立的躯体，无法体会到女子的心情，却能够借给她一个还算坚实的肩膀，把自己身体的温暖渡过去一些。
这应该就是师尊说的贴贴取暖吧，他这算是学以致用？但起码··问心无愧。
剑青霜像只惹人怜惜的小猫，顺从地贴在陈怜的怀里，低泣道：
“后来···我遇见一个人，他把我从那片深渊里救出来，还教导了我很多东西，教我写字，教我走路，教我说话···是他给了我第二次新生，让我成为了如今的剑青霜，让我知道了身为一个剑客该有什么样的道德品行，脾气秉性，我们要铲除奸邪，却也可以温柔善良，但这善良须是带着锋芒的善良，而不是你被逼无奈的选择，这些都是那人教导我的。陈怜，你说面对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注定要让我一辈子都牵肠挂肚的人，除了我的全部，我还能给他什么呢？”
陈怜点头表示赞同，犹豫了一下问道：“那··那个人是谁··他在哪呢？”
剑青霜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一言不发，在烛火的摇曳中，女子粉腻如玉，美若神姬，眼瞳好似明亮的宝石，看得少年面色有些发红，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货架上唯一的商品，而剑青霜是买主。
他们之间不是银货两讫的关系，而是谁属于谁的关系。
少年睫毛轻颤，带着些许慌张避过她的视线，轻轻说道：“师尊，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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