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青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少女的各种跳脱和脱线行为，此时认定她是假装的之后，也不在意她的话和动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伸出了手开始在桌子上一点点摸索。
蔷薇见状，立刻伸出藤蔓将茶水稳稳的端起来，放在顾禾青的手里。
顾禾青接过茶水，温和的笑着摸了摸蔷薇粉嫩的小花，轻抿一口茶，温声开口。
“能麻烦你给我说一说这个教派吗？”
面前的少女一愣，很纠结的皱了皱鼻子。
“嘶……不好说啊，这个很复杂……啊……”
或许对于刚来这个副本一天的玩家来说，这个问题是有点艰难了。
顾禾青也不着急，看着小橘纠结的思考。
她犹豫了半晌，最后冒出一句精简的话来。
“教义就是我这辈子把苦吃尽了，下辈子就不用吃苦了。”
这个教义，好像和佛教有一点相似？
顾禾青正想着，就听见小橘接着说道。
“你千万别信啊，可吓人了！我跟你说，他们自残还互相残杀啊！我们圣女，被打个半死还要去听别人的忏悔，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啧啧啧，没苦硬吃！”
“表面冠冕堂皇的，什么‘皮肉的痛苦将带来内心的极致救赎’，‘此生越是痛苦，来生越是享福’，我呸！这辈子折腾的人都快死了，下辈子可不就是去享福吗？！”
“这帮人就是打着这种幌子来实行欺凌之事，圣女多好的一个诡，被他们欺负成那样！”
“还什么在轮回中找到更好的自我，我难道还能变吗？不论如何都只有一个本我！我就是我，从一而终！”
“嗯，那个……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小橘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上，能看出来些许的尴尬。
她这番话，完全就是一个纯真的新人玩家，还没有真正经历过诡异世界的众多糟糕事件。
曾经在直播当中看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但年纪尚小，还对世界抱有期待，压根就受不了世界上竟然会有让教徒自残的教派存在。
哪怕这个教派出现在诡异世界。
其实一个诡异被其他几个诡异欺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说，这件事还算是好事。
至少圣女还活着。
但对于他们来说，不论是诡异还是人类，有思想有灵魂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那被欺凌就是错误的，需要纠正的。
对此，顾禾青不予置评，但他听着小橘的话，也有了某种猜想。
小橘刚才的话里提到了轮回二字。
诡异世界的信里面所说的轮回，难道就是指的这个教派教义当中的轮回吗？又或者……是什么别的轮回？
例如副本的轮回？
等等，圣女真的活到了最后吗？
以圣女的死亡来开启轮回，圣女只能不断在轮回中死亡又复活，复活之后经历一番折磨再度死亡……
好像这个猜想并不是不可能啊……
顾禾青思索着，神色渐渐凝重。
“你咋了？在想什么？”
顾禾青回过神来，看到小橘疑惑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
咚咚咚！
顾禾青正要转移话题，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一诡一人都转头看了过去。
一个身着华贵的少女正站在门口。
她一身华贵的黑金色服饰，衣服的各处边角都有着礼拜厅中央雕像上的图案，但奇妙的是，这一身服饰上却充满了脏污和破烂，少女的身上露出的部位也有着众多的伤痕，让原本看上去高贵的服饰此时却让她显得十分落魄。
能看出来少女已经很努力的清洗过这身衣服，但那破损和脏污已经深入到每一丝纤维，不论怎么清洗都只能让污渍稍微淡去些许。
“愿痛苦与轮回长存。”
“愿痛苦与轮回长存。”
小橘见到少女立刻起身行礼，单手放在脖颈上作掐住自己脖颈的姿势，同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圣女也用同样的动作和话语回应。
只是教徒之间互相见礼的动作罢了，顾禾青却已经从这话语和动作当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压抑。
每一次见礼都要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到底是怎样变态的一个教会才会设计出这样的一套动作？
见礼结束之后，小橘快速扫视了一下圣女的浑身上下，随后便垂眸乖巧的站在一边，默默听着大人物们的谈话。
“您好，我是痛苦教会的圣女黎焰，我先前收到了主的教诲，得知您要来的消息，自是不胜荣幸，但碍于已经预约好了一位需要忏悔的信徒，便只能让小橘暂时前来招待，怠慢之处，还望您见谅。”
顾禾青站起身略微躬身作礼。
“小橘是个很机灵的姑娘，到未曾怠慢。”
圣女轻轻颔首，随后朝着小橘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小橘明白圣女的意思，直接走出了门。
“剩下的事情小橘不方便听，我就让她先出去了。”
顾禾青点了点头。
他此时用黑纱蒙住了眼睛，但其实还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并没有特别影响视线。
当然，对圣女说，就不能这么说了。
“我听到了她出去的声音。”
顿了顿，见圣女在躬身之后坐到了自己对面的座位上，顾禾青接着说道。
“不知道圣女所说的，得到了主的教诲是？”
“是昨天的事情。”
黎焰完全就是一副问什么答什么的态度，听顾禾青说起这个，并没有任何隐瞒就将实情道了出来。
“我突然听到了主的圣音，说今天早晨将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来到教堂，让我务必接待好这位客人，还说……”
黎焰略微顿了顿，神情看上去有些哀伤，也有些难以言喻的漠然。
“这位客人将带给我，我想要的。”
顾禾青仔细思索着她的一番话，接着问道。
“只是如此的话，圣女是怎么确认我就是那位客人的？”
“您说笑了，您如此特别，一眼就能认出您来。”
“不，不对，你让小橘来接待我，是我到达教堂之前就已经吩咐下的，你应该是提前许多就已经知道了我将在什么时候到达。”
黎焰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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