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书，时候到了，不跟你玩了。”
长刀轻松挡开无声无息飞来的承影，哪怕赵玉书已经尽全力隐藏承影的出手时机，可对方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智商强的离谱，而且很明显对赵玉书有很深的研究，哪怕只是结合传言，已经足以推测出赵玉书一半的底牌。
红面具说的没错，到现在为止，他确实是在陪赵玉书玩。
他在等人，而这个人，现在到了。
这个人不是赵玉书。
一道火焰旋风凭空刮起，赵玉书奔雷步炸响，堪堪避过，可紧接着又是一道接一道火龙卷，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火龙卷不会只对赵玉书有效，两人战斗的街区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哭喊声和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赵玉书一剑劈开一根燃烧的梁柱，将几个平民从燃烧的房子中拉了出来，一脸的土灰让他想起当初在南阳，那直冲云霄的漫天大火。
红面具已经不见踪影，但赵玉书知道他去哪了。
当日小国公用计，轻松将赵玉书的努力付之一炬，若不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及时的降下一场暴雨，南阳五万灾民一个也活不下来。
而今天，月朗星稀，不会有雨了。
但有雪。
漫天的雪花凭空落下，范围不大，却足以覆盖燃烧的街区。
一队队红衣教众从四面八方赶来，在三娘带领下快速却又井然有序的组织起救援。
赵玉书长出一口气，这里是岳州，是红莲教的大本营，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
兰灵落在他身旁：“去做你的事，这里有我和三娘。”
赵玉书点了点头：“我知道红面具是谁了，但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兰灵一边操纵着飞雪压制火焰，一边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虽然你说，人人平等，但对我来说，你的命更重要一点。”
赵玉书笑了：“我说过要带你去东都过年。”
“我知道。”
“我从不食言。”
“我知道。”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赵玉书猛地跃上天空，在月光下消失不见。
红面具去了东城，但他没有，他去了也没用，那不是他能左右的战场。
赵玉书落在了那朵红莲之前。
两个五重天的修士刚刚将长刀拔出一寸，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红莲圣庙的大门第一次被人用脚踹开。
“赵玉书！”
一声怒喝从庙内传来，一股风沙如无数利刃一般向他兜头刮来。
赵玉书的速度太快，婆婆也从未想过有人敢就这么闯进圣庙，她的心神一直还被红莲中的两个人震慑着，所以她慢了一步。
若是平常，慢了一步也就慢了，作为资深内景，便是慢十步，赵玉书也不过是个死字，任你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赵玉书没想逃。
他直接冲进了红莲。
赵玉书很莽，但他很少打完全没把握的仗，至少打之前他是自认为有把握的。
所以当他确定了红面具的身份之后，这次也有把握。
因为他也确定了红莲中那个人的身份。
“婆婆，你身为护教内景，竟然都不敢进来吗？”
赵玉书身上的衣服熊熊燃烧，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然后不再理护教婆婆的怒斥，赵玉书转身走到红莲正中。
“你来了。”
姜老努力睁开眼，看着赵玉书，眼中有一丝释然。
“老夫，尽力了，可还是唤不醒他。”
姜老的气息极其微弱，似乎在短时间内消耗了远超他所能汲取的灵力。
看着已经即将油尽灯枯的姜老，赵玉书努力扯起微笑：“姜老，我来了，没事了。”
姜老艰难的将手中的银白色面具递过来：“是它。”
赵玉书盘膝坐下，接过面具：“我知道”。
姜老笑了笑，语气坚定，却又像是祈求：“红莲教，没有错。”
“我知道。”
“老夫，先走了。”
赵玉书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两滴水刚刚流出眼眶便被高温蒸发。
“走好。”
轰的一声，姜老的身躯燃起熊熊大火，化作飞灰消失在天际。
赵玉书伸了伸手，什么也没抓住。
眼前的红袍依然双眼紧闭，似乎对外界一无所知，似乎永远不会醒来。
“老杨，我找到你了。”
箭矢从半空中落下，砸在青石板上激起一阵阵叮当。
朱显看着那个停步在城门外的单薄的身影，内心一阵绝望。
赵玉书最后给他的要求是，拦住衍悔。
但自己哪里拦得住。
希望赵玉书能缠住那人，千万别让他过来。
这世上最操蛋的事就是，你期待不要发生的事，永远在你最不希望的时候发生。
一身黑袍落在了朱显身前。
他看都未看朱显一眼，径直走向城门，隔着一道薄薄的光幕，看着城外的衍悔。
“你是谁？”
衍悔眉头皱起，眼前此人的气息是外景大圆满，但面对自己这个天下绝顶，他的气势不仅不弱，甚至还要更强一分。
“衍悔大师，你虽然修为高绝，但论脑子差的远了，赵玉书都能猜到本座的身份，你却不行。”
衍悔眉头一跳：“原来如此。”
“现在如果想走，怕是晚了些。”
红面具的语气似乎有些得意，仿佛一个渔夫终于将鱼儿拉出了水面。
“天下皆知，老衲走不快，而且既然来了，若是不跟教主过上几招便走，实在有失礼数。”
红面具呵了一声：“好，且让本座领教一下，大师的苦海无边和不败金身。”
教主手轻轻一挥，笼罩全城的火焰大阵顿时收缩数丈，将城门暴露出来，也将自己暴露在大阵的保护之外。
面对天下前五的顶级内景，教主竟然主动放弃了借助天阶至宝加持的阵法相助，打算以一己之力正面硬撼衍悔。
但从他过去一连串的布局来看，他有资格胸有成竹。
“罪过罪过，教主，得罪了。”
衍悔再次踏前一步，这一步似乎很重，仿佛这一脚上面承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衍悔枯瘦的身躯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干瘪的皮肤变得圆润又充满了金色的光泽，哪怕面对能破他苦海无边的阿离时也未曾显露的他的看家本事，在教主面前毫不犹豫的展露了出来。
大悲寺绝学。
不败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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