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小院中，三人环绕而坐。
袁绍终于可以试来说出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
“时间倒退并没有让我们避开妖族内反、惊剑宗被迫，反而还引起了更多的悲剧。”
“上一次竭力帮助我们的小狐狸叛变了，小狐狸黑化杀了很多惊剑宗的弟子，两千余名弟子因修言和小狐狸而死，神仙洲沦陷，成为妖族的地盘。”
“修言被万千修士唾弃追杀，曾经对他好的全部恨上了他，没有人能理解修言，就连我也不能理解，他明明是多么有原则的人，怎么就被小狐狸迷了眼，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小狐狸以死换来修言一命，修言至此疯魔，他不念旧情，无论是谁，他都杀，包括我和明辉，我们与他最后一战，明辉被打的境界跌落，身受重伤，至今没有恢复，他的手再也拿不起剑。”
“那战之后，我们依稀想起一些事情，我瞒着大家又走了一遍九州域，我发现只有九州域中没有受到时间倒退的影响。”
袁绍不知不觉哭了，脸上透红，李玄策早已知道修言变黑，他默默听着袁绍的倾诉。
“后来我们找到了可以回到过去的神器藏天，虽然它只是一小块碎片，但其威能强横。我们数次回到过去试图拯救他们，最后发现，我们无论怎么样改变，最终的结果都是坏的。数百次轮回，没有一次成功。”
“玄策啊！我好难过，我救不了自己的朋友，就像我曾经帮不了你们一样。”
袁绍耍无赖似的靠在李玄策身上，大声哭嚎。
“赵陵武是修言和小狐狸的孩子对吗？”
姜月楼问出这话，袁绍抬头，震惊的看着姜月楼，“月楼，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的，赵陵武身上有他们二人的血脉气息。”
袁绍瞪眼看姜月楼的眼睛，非常好奇，“月楼，你这眼睛是什么都能看出来吗？”
“恩！”
袁绍感叹，“我要是也有这么一双天眼就好了。”
“当年那一战之后，修言仍然执迷不悟，他想着复活小狐狸，甚至不惜拿刚出生的陵武做筏子，各宗门去清扫修言老巢的时候在血赤阵的阵眼找到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身上承载了妖帝之力，万仙盟那群人虽然自私自大，但没想过杀一个孩子来平息事端。”
“上十宗商量之后决定把这个孩子丢给惊剑宗，惊剑宗谁都讨厌这个孩子，最后明辉和我收养了他，取名陵武。”
袁绍说完，姜月楼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月楼，你怎么喝这么快，会呛到的。”
姜月楼淡淡道：“如果我杀了修言师兄，你们会如何？”
袁绍苦笑，“呵呵！”
“能如何？死了便死了吧！他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恶，因他一人，惊剑宗前后几近灭门；因他一人，死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姜月楼靠在李玄策肩膀上，“修言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李玄策将一切说白，袁绍哭着笑，很多年很多年他都没有这样过。
”哈哈哈！管他一二三，遇到就揍他一顿，打死就算。”
袁绍举杯，赵陵武在二楼的房间中听着他们谈论，此刻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风雪吹开那扇没有关紧的窗门，冷风呼啸不停。
天亮了，李玄策坐在中间，左边肩膀背被袁绍靠着，右边肩膀被姜月楼靠着，两个人喝了一夜，袁绍醉了，但脑子清醒。
“又下雪了！”袁绍伸手去接那雪花，他道：“明明是金凤陨落之地，怎么这么寒冷呢？”
“你认识陨落在这里的金凤？”李玄策发问。
“当年一战，便是那一只金凤给了魔尊最后一击，他仅仅剩的残魂化为堇洲的天地屏障，避免了堇洲生灵被大肆屠杀。”
袁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那一刻，那个曾经儒雅的书生此刻踌躇不前。
“哎呀！我要走了，还有事情要办啊！”
李玄策并未相问，他们起身送别。
“袁绍，下次我们还一起喝酒，到时候叫上明辉一起。”
袁绍不以为意，“得了吧玄策，每次都是人家月楼喝，你就随便尝两口。”
李玄策承诺，“下次我一定和你们喝的不醉不过。”
袁绍看向二楼的房间，“陵武我就带走了。”
他话刚刚说完，赵陵武就从楼上下来了。
袁绍脸色一变，“你都知道了！”
他的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赵陵武点头，情绪不是很好。
“那走吧！”
赵陵武站着不动，他问出了那个他纠结一晚上的问题，“如果你们遇见了他，会为了我留他一命吗？”
“不会！”袁绍的回答果断干脆。
“为什么？”赵陵武眼眶红了，轻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用藏天珠回到过去数百次，明知救不了他，还是要去吗？”
“为什么？”赵陵武问。
袁绍抬头，释然的道：“因为我们发现我们的目的渐渐变成了接受他离去，最后一次轮回结束时，我们封印了藏天珠碎片。从那一刻起，我们所有人便都接受了他是我们的敌人这个事实，他不可拯救。也许杀了他会了断我们所有人的心结。”
“那么我呢？你们想过我吗？”
“陵武，你不小了，不要这么幼稚，这个问题你就不该问。”
赵陵武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不能接受这个答案，“这么多年的恩情算什么！”
袁绍面露凶气，“不算什么，如果你变得和你爹一样，我和你明辉师叔会毫不手软的将你斩杀，避免当年的劫难。”
“我爹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吗？”
“当然！”袁绍情绪有些激动了，“因为他，我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叔叔，失去那么多亲人朋友，因为他惊剑宗万人陪葬。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了他的爱情陪葬。正是因为我清楚他最初的模样，所以我才恨透了现在的他。他是个回不了头的人，该死。”
那声该死压抑着声，重重落下。
袁绍察觉自己失态了，差点走火，他整理好情绪，淡淡道：“而且，昨天晚上你不是听到了吗？”
他最后一句话落下，黑衣男人的脊梁像是彻底弯了一样。
赵陵武丧气道：“我明白了！”
原来他知道他在听，师叔是故意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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