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大家都在玩投壶，你要不要跟大家一起玩一把？”
江姝月抬眸看去，面前的女子她可不认识。
还不等那女子自我介绍，就听杜语桐说：
“尤仙儿，谁都知道你投壶的准头是咱们当中最好的，月儿姐姐对投壶不擅长，你自个儿玩，我们先去赏花。”
尤仙儿投壶在姑娘们当中算是长胜将军，贵女们举办宴会，玩投壶游戏，她十之八九都会赢。
月儿姐姐在她心里跟个仙女似的，她不要月儿姐姐当众输给她被人笑话。
杜语桐打定主意，一会儿尤仙儿和别的姑娘们去赏梅的空隙，她再和月儿姐姐去玩个痛快。
一句尤仙儿，如雷贯耳。
江姝月心里了然。
工部尚书之女，不是甲子年出生，据说出生的月和日还有时辰都是阴时。
最近京城的传得沸沸扬扬，尤仙儿和崔语蝶两人之中，总有一人会入住椒房。
江姝月也有所耳闻，这位模样清秀的尤仙儿其实是尤府的一个妾室所生。
妾室生她难产而亡，嫡母仁慈，把她收在名下当亲生女儿教养。
江姝月浅浅一笑，对上尤仙儿有几分挑衅的目光。
“原来尤姑娘擅长投壶，我对投壶游戏没什么兴趣，你们玩开心就好。”
在江姝月看来，那投壶游戏无聊且幼稚。
她一个成年人跟一群小姑娘争个胜负，显得自己没品，还有欺负小姑娘的嫌疑。
杜语桐见江姝月礼貌拒绝，也附和道：“对，你们玩开心就好，这梅园的花儿可是难得一见，咱们去赏梅，就不打扰尤姑娘雅兴了。”
据说梅园的品种还是前朝皇帝从别国弄来的，只有隆冬时节开得最盛。
京城御花园里的梅花品种都没这里的多，罕见至极。
尤仙儿见江姝月和杜语桐抬步就要离去。
她移动脚步堵住去路，“江姐姐不肯与大家玩耍，是财大气粗，是看不起众姐妹吗？”
“你！”
秋菊就要发作，被江姝月一个眼神制止。
江姝月一身红狐斗篷在梅园中极其显眼。
再加上尤仙儿故意提高了嗓门，亭子里投壶的姑娘们纷纷朝这里看来。
有几个姑娘好奇地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聚仙阁的大东家吗？怎么跟尤姑娘吵起来了！”
江姝月看向走在最前面的女子。
年约十四、五岁，模样倒是生得娇俏，说出的话就不怎么好听。
给人的感觉就是脑子缺根筋。
江姝月秀眉微挑，定定地看着来人，“姑娘哪只耳朵听见我与尤小姐吵起来了？”
“就是，吴侍音你年纪轻轻的，耳朵却不好使。”
“明明是尤小姐邀请我和月儿姐姐去投壶，月儿姐姐礼貌拒绝而已，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吵起来了？”
见杜语桐语气不善，吴诗音面色讪讪，“没，没吵就好，杜小姐也和咱们一起玩投壶去好不好？”
与大理寺卿家的千金交恶，被祖母知道了准会挨骂，吴诗音也不傻，语气里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杜语桐摇头，“没兴趣。”
江姝月听见吴诗音的那声姐姐尤其刺耳。
宫里选秀，在场的女子有好大一部分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宫的。
她才不要与人姐妹相称。
江姝月记得吴诗音乃吴太尉的亲侄女，吴家二房嫡次女。
看在吴老夫人的面上，她不与一个小姑娘计较。
这时有别的女子也邀请道：“既然来了，大家都一起玩嘛！”
“就是，输赢不重要，玩得开心就好。”
江姝月看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热情邀请。
自己若再推拒，显得自己与人格格不入。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玩一把时，尤仙儿幽幽地来了一句，“不敢玩的人，自然是怕输了。”
“尤仙儿！你别太过分。”杜语桐拔高语气，抛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父亲品阶低的女子嗅到了火药味，有的低头佯装整理裙摆，有的把目光投向枝头佯装赏梅。
江姝月拉了拉杜语桐的手，“咱们也过去玩两把，别辜负了尤小姐的一番美意。”
秋菊心里暗笑，看着尤仙儿的眼神像看小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江姝月算是看出来了，尤仙儿与自己从没接触过，却这般硬找上来挑衅自己，定是看自己不顺眼。
自己莫不是成了她的假想敌人了？
“这就对了，江姐姐也跟咱们一起玩耍，人多热闹。”一旁的姑娘们见江姝月点头，都松了一口气。
江姝月朝几位姑娘投去温和的目光，“大家都称我为月娘，姑娘们也可如此相称。”
江姝月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姑娘见她没有寻常大家闺秀那般端着架子，都上前相互见礼。
杜语桐为了让江姝月认识她们的同时也了解小姐们的家世背景。
江姝月每跟一位姑娘相互认识，她就在一旁介绍她们的姓名和父亲在朝廷是什么职位。
这些女子年龄都在十五岁左右，朝代更迭，江姝月对其中家世了解的人寥寥可数。
这时，梅园的另一头飘来袅袅琴音。
有姑娘说：“咱们快玩一轮，公主殿下今日要亲自抚琴，咱们一会儿过去学习一二。”
大家走进亭内，秋菊和珠儿也跟了进去。
“每人一连投五支，谁投进的多就算胜。”
见尤仙儿和江姝月走了进去，有宫女把地上散落无箭头的矢捡了起来。
尤仙儿看向江姝月，“请吧。”
投壶的距离有远有近，江姝月也不知道刚才大家玩的什么规则。
她礼貌地谦让，“我比你们都年长，还是小姐们先来。”
一番谦让后，一位父亲在礼部任职的小姑娘站了出来。
“各位别见笑，我先献丑了。”
小姑娘接过宫女递上的矢，从壶的位置朝外走了五步转过身。
一支，两支……四支。
“哐当！”
第五支碰到了壶的颈部弹开。
小姑娘刚才说的献丑还真不是谦虚，五支矢就一支碰到了壶口。
她小脸红了红，“若壶口再大一圈，第五支就进去了。”
有姑娘促狭地道：“没错，若换一个水缸那么大的口，十步之外也能投进去。”
见尤仙儿目光朝这边看来，杜语桐自告奋勇地一撩衣袖，“月儿姐姐最后一个投就好，这一次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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