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官差深深地看了蔺相之一眼，从他的身高，脸部特征，确认与黄册上的描述一致才把黄册还给他。
“这位贾公子还带了三随从，小的安排在隔壁。”
客栈小二附上谄媚的笑脸指了指黑白和无常住的屋子。
蔺相之陪着笑脸道：“没错，小的带了三个随从，他们都是我府里的奴仆，黄册和身契都在我这里，大人要不要过目？”
领头的官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用查了，管好你家奴仆，宵禁后不得在外走动，他们惹事，你也跑不了。”
“大人请放心，小的定会约束好他们，不会给您添麻烦。”
客栈登记了主子的姓名，奴仆在外犯事官差都是找主家，这个规矩蔺相之当然知道，他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领头的官差一挥手，“进去两人查看。”
随即从那人身后走出两人。
“请让开，我们要例行检查。”
蔺相之连忙赔着笑脸让开，两个官差在屋里查看了一圈对领头的禀报，“他们只带了随身衣物，没可疑物品。”
蔺相之的脸颊肌肉都笑僵了，一群官差才走向别的客房。
竹西洗完澡出来看见箱子里的衣物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他摇头叹息道：“少爷，奴才觉得这地方有问题，就跟土匪窝似的，无缘无故的就一通乱查，还宵禁，京城也没这么戒备森严。”
蔺相之揉了揉脸颊，“你说的没错，有人心虚，我嗅到了一股心虚的味道。”
“他们没说在查找什么，我猜他们就是在查找从京城来的人。”蔺相之说着走向窗边。
一抬眸，正好看见有一艘船离开码头朝西边而去。
船头和船尾的马头灯在夜风中摇摆，忽明忽暗，片刻后，很快就消失在江面。
蔺相之回头对竹西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本少爷亲自带出来的人，没错，这时候还有货船出去，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竹西被夸得咧着嘴笑。
他把被翻乱的衣物整理好放进衣柜里。
蔺相之打了一个哈欠走向床榻。
竹西收拾完后灭了灯也歇下。
蔺相之为了让竹西睡得舒服，特意要了屋里有两张床的房间。
隔壁的黑白和无常没有蔺相之的吩咐，也早早地洗漱睡下。
……
眼看年关将近，京城的人都开始备起了年货。
寻常百姓家有做风干肉的习惯，而很多大户人家只买些一山货腌制。
这一天，梅儿去东市见有猎户卖山货。
采购了日常需要的东西，回到府里时听门房栓子说小姐没出府。
她忙不迭地往星月院走去。
“小姐，奴婢见有人准备年货了，咱们府里准备点什么好？”
被梅儿提醒，江姝月才想起年货的事。
过年不止自家府里需要准备一点，亲朋好友之间也要送年礼。
每次想到送礼，江姝月就头疼。
总不可能每次都送润肤膏和药材，还得弄点新鲜的玩意出来。
她想了想道：“咱们就做腊肠，再做一些烟熏腊肉，今年送年礼也有了。”
“奴婢没从见过腊肠和烟熏腊肉，一会儿去问问厨娘。”
“不用问，她们也未必吃过，配方和做法我写下来，你把东西买回来交给厨娘就好。”
听说小姐需要纸和笔，秋菊放下手里的雪儿连忙去取来纸和笔。
“小姐琢磨的吃法有新意，奴婢又有口福了。”
当江姝月写了满满一张纸又念了一遍后，梅儿傻眼了。
“小姐，你说的猪小肠，那玩意真的能吃吗？”
别说猪小肠，猪大肠都没人吃。
江姝月把写好的配方递给梅儿，“你别觉得奇怪，就照我说的东西买回来就成，具体怎么做，我会给厨娘交代清楚。”
厨房的厨娘中，只有一人识字，江姝月担心她写的做法厨娘也不全认得，免不了她要亲口传授。
像做牛肉干和萝卜干那样，她口述，厨娘也能领悟，做出来的吃食也让她满意。
梅儿接过纸看了一遍，除了秋菊，她和兰儿是府里婢女中识字最多的。
在小姐的带领下，她俩能完全读懂游记和话本子，偶尔有几个字不认识，她们都会记下来去向小姐请教。
“猪肉和调料都好买，就是这猪小肠没有，那玩意没人吃，屠夫都是直接扔了，奴婢这就派人去给屠夫说一声，明儿个给咱们留下。”
梅儿离去，江姝月对秋菊说：“咱们也去酒楼看看。”
“小姐是想去看张满送了什么菜来？这样也好，书院也快放假了，去看有没有岁岁喜欢的菜，咱们一会儿就带回来。”
江姝月摇头，“新鲜的蔬菜成熟了，张满直接就送府里来了，哪用咱们去取。”
“奴婢是担心张满对京城不熟悉，没他大哥领路，他未必知道江府在哪条街。”
秋菊说着就回屋去取斗篷，江姝月想着腊肠和烟熏腊肉的方子也给胡青送一份过去。
她很快地又写了份。
苍云和梅儿出了府，江姝月仍旧叫来高沐送两人去聚仙阁。
“小姐来了。”马车刚停稳，胡青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胡青帮着安好下马櫈又笑呵呵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秋菊姑娘脸色越来越红润了。”
秋菊常被梅儿和兰儿调侃，脸皮也没从前那么薄了。
她摸了一下脸，俏皮地道：“好像是胖了，胡掌柜把酒楼打理得好，小姐把奴婢养得白白胖胖的，胡掌柜再接再励，争取明年利润翻一翻。”
“借秋菊姑娘吉言，小的尽力而为。”
胡青笑盈盈地拱手作揖，江姝月和秋菊抬步朝酒楼走去。
胡青笑着看向高沐，“你家那口子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不愧是江府的女管家。”
高沐一脸正色道：“都是小姐教导有方，不瞒胡掌柜，我也佩服我家媳妇。”
胡青一愣，随即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进了酒楼，江姝月知道胡青做事处处周到，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去各处巡查一遍。
带着秋菊径直坐在了大厅等候区的桌前。
负责大厅接待客人的小二连忙上前行礼打了招呼，又很快地上了茶。
胡青上前问：“小姐今日是赴约来了？”
江姝月环顾四周，“赴谁的约？”
胡青笑着指了指二楼，“在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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