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要去京城刺杀陛下吗？”
文廷之脸色平静。
没有说什么国泰平安寄于皇帝一人的大话，也没有说国家动乱的恶果，更没有保全性命的最优之解。
很平常，就像是在问‘是否要出吃饭’之类的话。
行为举止和戏曲中的忠臣良将截然不同，沈默看不透他的心思。
只能感受到这文弱书生，似乎是在平民一边的。
之前孙府要人如此，之后怒杀官吏也是如此，现在和他们这些造反之徒为伍更是如此。
不伤害同村的大伙就够了，沈默坦言道：
“让这样一个人死去未免太便宜，至少让他饱尝饥饿、寒冷、无助、痛苦之前，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那你这样有什么用，改变不了国家，也改变不了黎民百姓的命运。”
文廷之诧异，沈默的想法和他几乎是天差地别。
沈默摇头微笑道，“百姓呀，国家呀，不是你们书生张口闭口为己任的事吗？”
文廷之不解地点点头，“是呀，难道不应该吗？”
“无所谓，和我无关。”沈默耸耸肩，看着天空，“我只守护我想守护的。”
“皇宫里有四大圣兽，它们有不死真身，你是打不过的。”
文廷之说起了自己唯一一次入宫经历。
皇宫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镇守着，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
它们平时化作石像。
唯有皇帝亲自召唤，才会化作真身，接受皇帝指挥，迎击来犯之敌。
不能离开皇宫半步。
有些新年大朝会时，皇帝也会指挥四圣兽现身，以显示上天对自己的恩宠。
至于圣兽的实力，文廷之并不知晓。
他只见过十多米长的青龙盘旋在皇宫上空。
“确定只有十多米长？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沈默问道。
事关生死容得不得一点马虎。
已经过去快两年了，文廷之想了许久，才答道，“多一点，但肯定不超过12米。”
沈默不禁松了一口气。
岩鳄，一头炼气期的鳄鱼精都有3米多。
而且神话传说中，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说法。
12米的长度与真正的青龙，少说也有百倍差距。
更重要的是，因为天地盟约存在，真正的大修士是不能出现在凡人多的地方的。
沈默猜测，皇宫中的圣兽肯定不是真正圣灵，而是阵法造出来的。
它们的不死真身用阵法解释，便合理许多。
只要阵法不破，就能源源不断诞生新的圣兽。
想到这些，沈默又多了一份自信。
“那当今朝廷是如何打败前朝的呢，如果有你说的圣兽。”铁无极突然发问。
沈默惊讶地瞥了一眼，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铁无极对连武功之外的事感兴趣。
“史书上说，前朝皇帝昏庸无道，被上天抛弃，所有圣兽不显，最终被灭。”文廷之侃侃而谈，说起了今朝太祖出生是如何天降祥瑞，如何受上天眷顾，起义前神龟献图等等。
只可惜任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沈默和铁无极纷纷翻起白眼。
真正有神的世界里，神不会费劲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上古神明心念所致，立刻山河显化。
而现今主导世间一切的天地意志，最是公平，努力维系人间平衡。
这里的人只得是凡间万物，人类是，妖怪是，修士也是，甚至一草一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都是属于人的范畴。
沈默自觉自己才是上天宠幸之人，而他出生时，正值灾年，完全没有好事发生。
文廷之见两人表情，可是话不说完实在难受，便硬着头皮，讲完了各种传说。
直到两位观众哈欠连连，他才说起真正的内容。
“我听说，记住只是听说的。”文县令特意强调了一遍，就像是在掩耳盗铃。
也可以理解为，下面我要讲真话了。
“只要能占领魏国半数以上土地和人口，就能使破解皇宫四圣兽。”
“能占领九成土地，就能掌控四圣兽。”
这样的说法，明显比上天宠幸靠谱多了，两人纷纷鼓掌。
而且就是赤裸裸的明示沈默，不要搞暗杀，要光明正大地攻城掠地。
这种费时费力的事，他并不愿意尝试。
今天杀了3000神策军，愣是没有让他增强一点实力。
他才发现，自己对善举和奖励的理解有问题。
天地的善恶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隐约间，沈默有种强烈的感觉，他继续‘守株待兔’下去也不会有实力增长了。
‘薅天地羊毛’的做法并不可取。
当前，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保证在自己离开村子的时间内，村子不被袭击。
铁无极给的建议是，召集他的一批江湖好友，帮助协防灵虚村。
可光召集就需要一个月不止。
文廷之给出的办法是，将神策军全灭的消息散播出去。
后续的来犯之敌，没有神策军3倍以上实力的，定然不敢贸然进攻。
黄石县周边最强的军队，是驻扎在弘农府的卫所兵，人数定额为5600人。
卫所兵属于半军半民的性质，出则为军，入则为民。
由于吃空饷之风盛行，文廷之估计卫所顶多能有2000人。
所以不纠集五六个卫所，他们自然是不敢来侵犯的。
缺点是，沈默离开村子的消息必定不会掩盖太久。
文廷之估计顶多3天，卫所就会派兵试探。
“来回1000多公里，3天时间。”沈默念叨着，觉得可以尝试一番。
他先去了狗娃家。
小狗娃还在昏睡中，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掀开绷带，能看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仍旧有些不放心，他偷偷撕了月光草的一片叶子，交给了狗娃妈。并叮嘱她只有小狗娃情况恶化才可以用，还有尽量不要让别人知晓，以免前来索要。
然后，沈默又偷偷找到了村长，告知自己准备立刻动身。
文廷之所说的散布消息一事，让上田村人去做。
他走之后，万一真的情况危急，就带人往山上跑，大喊小黄，小黄就会出来救他们。
只是黄牛出现后，一定要闭眼。
村长不理解黄牛为什么能救他们，但也答应下来，希望沈默能早去早回，彻底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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