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兰仔细整理完三位道祖的记忆,驾驶着星海方舟,去道祖们肉身陨落的位置,将“万剑洞天”、“玄冰洞天”、“长春洞天”的洞天空间核心,一一寻回时,一直密切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青幽界世界意识,羡慕嫉妒地快要发疯了。
那可是三个道祖境修士的洞天,蕴含着庞大的本源之力。
眼看着莫兰轻描淡写地将这三枚“瑰宝”纳入囊中,而自己按照那份“不平等”契约,连一丝一毫都分润不到,青幽界意识只觉得心如刀割。
强烈的贪欲,终究压过了对莫兰实力的恐惧。
等莫兰回到青幽界内后,它再次小心翼翼地联系上她。
“……恭贺盟友……以无上神通……连斩三位仙界道祖……此等战绩,旷古烁今……实乃……实乃我青幽界之大幸!”
青幽界意识的语气充满了“由衷”的赞叹,仿佛之前那个犹豫推诿、甚至暗藏祸心的不是它自己。
紧接着,不等莫兰回应,它的意念立刻转为低沉,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之前……之前是我愚昧短视,险些铸成大错……还望……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计较……我……我实在是追悔莫及……”
似乎是觉得铺垫足够了,它的话锋顺势一转:
“……刚刚为了抵挡住那道祖的攻伐,护佑盟友周全,我已是拼尽残存之本源……先前飞升通道又常年的掠夺我的本源……此刻我已是油尽灯枯,难以维系此界稳定了……”
它的意念颤抖着,带着哭腔:
“……不知……不知盟友能否看在……看在我此番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从……从那些战利品中,分润出……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本源之力……助我稳固此界,给众生……留一线生机……我……我感激不尽!”
它极力渲染着自己的悲惨处境,试图勾起莫兰的“同情”。
莫兰第一次发现,世界意识也能如此戏精,这次她很快就用精神魔法控制住了敌人,真正落在界膜上的攻击根本没多少,就那几下,根本就不足以让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嗤笑一声,懒得与它多费唇舌讨价还价,只回了它一句话:“你是想违反契约吗?我不介意再多获取一些本源之力!”
一句话瞬间刺破了青幽界意识所有的侥幸心理。
它那可怜兮兮的意念之声戛然而止,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再说下去,违反了契约,把自身的本源之力全葬送了出去。
现在它终于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这位煞星面前,它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能保住自身意识不灭,获得对方有条件的知识支援,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而那三枚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道祖洞天,注定与它无缘了。
莫兰见青幽界的世界意识彻底沉寂下去,不再聒噪,便也不再理会它。
她乘坐飞毯,悄然潜入青幽界内部,开始实地考察并搜集情报,为将“天玄学会版卡牌魔法”进行本土化改造做准备。
她找了一位修为在金丹后期的修士,运用精神魔法,在不伤及根本的前提下,仔细阅读了他的人生记忆。
这位金丹修士的一生,几乎就是青幽界的一个缩影,看完这些,莫兰终于明白,为何此界的世界意识会是那个鬼样子了。
青幽界虽然不像仙界那样残酷与冷血,但也是一个信任极度稀缺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宗族与世家是绝对的基石。
凡人聚族而居,修士也大多出身于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
从这位金丹修士的记忆里,莫兰看到了一个个以血脉为纽带紧密联结的家族。
族中子弟自幼便被灌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个人的成就与家族的兴衰息息相关。
修士刻苦修炼,探寻资源,首要目标并非个人逍遥长生,而是为了提升家族实力,光耀门楣。
族内并非没有矛盾。
像这份记忆里的主人林彦,他出身大雁城林家。
林家,为了资源分配、为了继承权、为了话语权,同族子弟间明争暗斗,甚至不乏龃龉。
但在林彦的记忆深处,幼时资质平庸被同龄人嘲笑,是族中一位脾气古怪的叔祖暗中给了他一份基础丹药;一次外出历练遭遇强敌,是几位平日里与他并不亲近的族兄拼死断后,助他逃脱;当他成功结丹时,整个家族,无论之前与他关系亲疏,都由衷地感到喜悦与自豪,并倾注资源助他稳固境界。
同族之间的争斗,始终被一条无形的底线约束着,便是血脉之情。
用这个世界宗族世家之间很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关起门来怎么争都行,但胳膊肘绝不能往外拐。”
出了家族,警惕与算计,就成了一种本能。
与其他家族交往,言必称“利益”,每一次合作都伴随着反复的权衡与试探,生怕被对方占了便宜。
散修被视为不可靠的投机者,需要极力提防;与其他家族的人打交道,更是步步为营,每一个笑容背后都可能藏着算计。
信任,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东西,几乎只存在于血脉相连的族人之间。
整个世界,就是由这样一个个以血脉为核心、内部相对凝聚、对外则充满竞争与防备的家族堡垒构成。
它们共同构成了青幽界冰冷而现实的社会底色。
青幽界的世界意识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是这个原因,它就像一个放大了亿万倍的“家族意识”,将自身的本源之力视为最重要的“家族财富”,对于莫兰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它本能地充满警惕与算计。
它那点“谢礼”,就像是大家族碰到没有家族背景又手握宝贝的散修时,只想拿点东西糊弄人,然后研究怎么将人吃干抹净,宝贝拿来壮大自己的家族势力。
对外人,它根本没有以德报德,公平交易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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