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柯抿酒的姿势一顿，点点酒液顺着些许紧绷的唇角滑落。
一瞬间的紧张是骗不了人的，可秦好像只是随口一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高柯的异常。
高柯默默用手背抹了一下酒渍。
他还以为这孩子已经发现他的身份了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是吗？”
高柯淡淡一笑，接上秦的话题继续往下聊：“那个人和你很亲密吗？”
他百分百肯定，秦话里的“那个人”就是迟煜。
可眼见着秦的腰背一僵，高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太有目的性，又打圆场道：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话，应该也不会下意识说出这种话吧。”
在秦的视角里，高柯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
下意识会在陌生人面前，以一种堪称温柔的语气提起迟煜。
看上去是真的互相喜欢啊。
“……”
高柯攒着笑意，等着秦的回复。
很亲密……吗？
秦一脸若有所思地看向高柯的笑脸，沉默半晌。
若是换做平时，有客人如此“唐突”地问话，秦早就把对方当作是不怀好意的犯罪分子了。
可高柯给他的感觉——
很微妙。
经高柯一提醒，秦这才发觉他跟迟煜给自己的感觉有七八分像，尤其是他们俩还不太熟那阵。
也是像这样，用似有若无、又平静万分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而不一样的地方——
是高柯那比迟煜多了几分隐秘的……怜爱？
是疯了吧，绝对是。
一个陌生人omega，跑来一看就不正经的酒吧，对着染着红毛一看就是不良的他……
释放父爱光线？？？
想想就觉得荒谬极了。
不过高柯有一点还真就没说错。
他和迟煜确实很“亲密”。
不过多少像是废话，都亲过嘴、上过床、标过记了，要是这还不能算作“亲密”的话，那秦实在找不出任何能形容的词汇了。
“就当您说的是对的吧。”
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秦心里有数。
和迟煜的关系，秦不想到处出去炫耀显摆什么的，被问起倒也不至于隐瞒。
本就是两个“普通人”互相喜欢上了，有什么好广为周知的。
秦看着几乎一刻不停都在喝酒的高柯短短半分钟内，就喝下去了一半，好心提醒着：
“虽然度数不高，但喝急了也会醉。”
“我们店里可没有接送业务。”
高柯噙着笑意眯了眯眼睛，越看越觉得，秦这个孩子从头到脚都神秘的很。
可偏偏接触起来，又让人打心底里觉得，秦是个温柔却不外露的人。
高柯说自己喝不了度数高的，其实是假的。
他年轻的时候酒量惊人，哪怕许久没碰过，也不是轻易就能喝醉的。
该说是血脉相连吗，反正高柯一眼就确定了，迟煜为什么会喜欢上面前正拧眉，扣着伤口上凝固血块的秦。
高柯也挺喜欢秦的。
回去的时候，他就和迟瑞寒随便说点什么糊弄一下吧。
“没关系，我会趁着酒劲儿没上来的时候结账离开的。”
高柯瞥了一眼被秦扣的愈发严重的伤口，略带关切地问道：
“这样不疼吗？”
让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的确很疼，但这却是秦下意识的动作。
因为长出新肉的时候很痒，痒到秦下意识就会去不停地抓挠。
直到一遍遍将伤口加重，最后变成丑陋的疤痕——
秦手臂上那些伤疤就是这么来的。
没有直接回答高柯的疑问，秦的动作直到伤口再次开始流血才堪堪停下。
他没有表情地擦掉满手的血，直截了当地说：
“当然疼。”
看秦这么平静的做出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后，高柯不免讶异。
思忖片刻，高柯觉得这种“癖好”，或许是和秦被迟瑞寒扒出来的过去有关。
高柯也看过了，他只觉得这样的孩子可怜又可悲，能自己一个人走到如今的地步，配得上迟瑞寒一句“有手段”。
听上去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但难得有人会被迟瑞寒如此“肯定”的。
男人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有些不合适了，用手机给迟煜发去一条消息。
【多关心一下他，他右手受伤了】
“秦老板，多谢了——”
声明一下，高柯并不知道迟煜现在就坐在不远处的包厢里。
也更没想到，看见消息的迟煜放下手里没打完的麻将牌，一下子站起身就往包厢外走去。
alpha一脸凝重又气势汹汹，没人敢多拦一下。
同样拿着牌的顾烬和贺文翊对视一眼，耸肩不明所以。
除了介于清醒和不清醒之间 ，也在同桌打牌的陆星澜。
他含糊着语气，就喊着，也不管那包厢门已经开了一半：
“喂喂喂——迟总你去哪儿啊！”
“咱这麻将是打还是不打了？”
“！”
可看到吧台处，秦面前坐着的那道熟悉的人影时，迟煜一瞬间滞了呼吸，顾不得关上包厢的门就急匆匆走了过去。
迟煜看的出来那是高柯，但他不知道母亲是来做什么的。
瞧见迟煜一言不发拔腿就走的陆星澜有些不满地撇撇嘴，醉了后嘴上没个把门的，也不管着大门敞开着，就开口抱怨：
“喂！顾烬！你快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输了这么多局还想耍赖不玩了？！”
可陆星澜很明显忽略了“顾烬”这个名号，在当下的影响力有多大。
不算小的喊叫传到外面，不少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包厢里。
“什么顾烬？”
“顾烬在哪儿？”
“嗯？？？顾烬？？？”
没有任何伪装的顾烬和贺文翊跟一大群粉丝大眼瞪小眼对上了。
一秒钟的沉寂过后，激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啊啊！！！顾烬和贺文翊都在啊啊啊！！！！”
“啊啊啊是活的翊网打烬！可算让我蹲到了！！！”
“啊啊啊啊！！！！”
门口一时间就被堵得水泄不通，这么大的阵仗可是让贺文翊有些傻眼了，还是顾烬第一个反应过来，捞起外套帽子站起身，朝还在坐着的贺文翊伸出手——
“文翊！”
“一起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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