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吃着成筱叫来的外卖，而董立文正对刚才的训练赛复盘。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阵撞击声和时高时低的喊叫声。
成筱站起身来，示意教练继续便出门查看情况。
刚打开门，迎面倒下一个纤细的身影。
成筱连忙接住，但还是后退了个踉跄，浓重的酒味很快飘散到会议室里。
姜悦头发凌乱，脸颊通红，嘴里还含糊的喊着，“给我签！”
董立文见到门外的人，丢下电容笔冲到成筱身边，接过她怀中的姜悦。
会议室里的人见到这一幕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门口。
只见董立文把姜悦横抱起来，神色慌张的对他们说，“今天先复到这里，明天继续。”
说完他就抱着姜悦离开了。
“窝草，悦姐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们两个不会旧情复炽吧？”
“放屁，悦姐和乔景森才有旧情，教练那是青梅竹马。”
“那就是竹马上位了？”
成筱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八卦着，也加入了讨论，“悦姐这几晚都喝醉回来的。”
其他人目光即刻聚集到她脸上，示意她继续。
“这几晚教练都叫我泡点解酒茶送过去。”连续几晚，她都已经准备睡了，又被董立文叫了起来。
不过她很自觉，送过去后就走了。
“悦姐怎么天天喝酒？战队不管了？”范卓彦蹙着眉问。
成筱白了他一眼，“悦姐要去拉赞助。”
“她家不是万海的吗？还要赞助？”
“她爸听到她为了个男人搞电竞，气得断了她的卡。”成筱解释道。
所有人不禁唏嘘，这是任性千金自力更生的故事？
“不对啊，就以万海接手EST这条消息，怎么还需要自己去拉赞助？”周栋新抬了抬眼镜，发出疑问。
“她爸下了江湖死令，都不许帮她。”成筱叹了口气，“你们这个月的工资，还是她问朋友借的。”
“要是我们再打不出成绩，拿不到奖金，她就可能要卖车卖房了。”
“有这么夸张吗？”温昊挑眉。
成筱睨了他一眼，“你以为你们每天包吃包住的钱都花在哪，饭堂的李姨，是她家从她小时候就在米其林餐厅挖来的，还跟着她去米国照顾她的饮食。”
“她说只有李姨了解她的口味，而且每个国家地区的菜都会做，死活不肯换。”
“还有这基地，你们想想这多大地方，租金得多少啊。”
幸好修草地的麦叔还有清洁的陈姨，是她家分过来的不用钱，但其他战队的费用已经是普通人两三年的年薪了。
她看着成员们，继续说，“你们掂量一下自己的月薪多少，就算教练不要工资，你们六个人加起来都已经是一大笔数目了。”
联盟早就下了规定，选手的年薪不能低于五万米元，还包括保险，奖金等福利。
成筱的话落后，所有人除了宋晟都神情凝重。
没想到才刚开赛一周，战队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
她还没有提起，自己一份工资做着三份工作，还要自己补贴，天天给他们买吃的喝的，还有战队那些零碎的日用品。
她也曾想过找奥斯汀，但他们家只是奥斯汀从米国回来后，白手起家的外贸经销公司，即使冠名赞助了，宣传范围也只在东部。
虽然这最近几年赚了点钱，但也不是已经富裕到，能因为自己的热爱，每个月白白投入几十万的程度。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成筱站起身来，收拾着他们的垃圾。
其他人还在消化刚才得知的消息，沉默着回去。
只有宋晟留在这里帮她收拾。
“你刚才说了什么？”宋晟捡起一块纸巾，拿过成筱手里的垃圾袋丢进去。
成筱用朝语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只见他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一直在忙着收拾。
待成筱说完，宋晟才开口，“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你怎么一直都事不关己的态度？”成筱蹙眉。
宋晟放下手上的东西，正色看她，“那不然呢？”
“你也是战队的一份子啊，比赛赢了你躲一边去，战队有事你也无所谓。”成筱脸色沉了下来。
“我只是负责打比赛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张空白的画布，说出的话却能冻结人心。
成筱冷哼一声，“也对，你只是悦姐雇来的外籍选手，对你来说只要比赛就有钱，其他事都不关你事。”
宋晟听后，深邃漆黑的双眸定定的望着她，“所以，你是觉得我可以帮悦姐找到什么赞助？或者我要拿多少钱出来捐给战队？”
成筱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是指钱的问题。”
“那你是想我像你一样，给每个人都买礼物来讨好他们吗？”宋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可笑的表情，被成筱看在眼里。
她一下就炸毛了，“你觉得我是在讨好他们？”
“不然呢？同样都是收钱工作，你每天给他们跑来跑去，每天担心他们吃不饱睡不着是为何？”
“这是我的工作啊。”
“你的工作是管理他们，不是跟在他们身后当妈妈。”
成筱的嘴唇张了张，想反驳大脑却像宕机一样搜不出关键词。
宋晟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垃圾离开会议室，留下她呆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为何跟她说了这么多话，这些话本可以不说，她一个没有经验的领队，每天活的像个保姆。
昨天谁落了东西在宿舍她跑回去拿，今天谁口渴了她跑出去买饮料，明天谁的快递到了她在前台等着，还拆完把纸皮箱收好再双手递过去。
回宿舍的路有些黑，他抬起头，发现每天经过的巷子前，唯一的路灯不知何时熄灭了。
身后基地的灯一盏一盏熄灭，连同最后高挂在大门上写着EST的彩色LED灯关掉，眼之所见内只剩下三楼的灯还泛着微弱的光线。
成筱出来的时候，只隐约看到一个高挑的轮廓。
“你在等我？”她知道面前的人只会是宋晟。
宋晟低低嗯了一声，抬起脚步往宿舍走去。
成筱瘪着嘴跟在身后，才发现那路灯坏了。
她周围看了眼，加紧脚步走到宋晟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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