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阴阳壶吗？
一想到李家为了使坏，居然连这种上古宝具都请出来了，秦康内心还起了些小激动。
打从红光现世那会儿，秦康两只半眯的眼睛就一刻也没离开过童怀琼手上。
只见她迅速斟完了申雪宁这杯，旋即原地回转，移步到了右手边的秦悠亚身侧。
右手拿捏着金丝缠绕的精致壶柄，左手托护住光可鉴人的壶身，童怀琼的动作稳得像一幅世界名画。
没有可疑的小动作，至少秦康没看见。
酒液不偏不倚注入杯口，激起一圈久久不弥散的酒花，预测吉凶下绿如萤火。
怎么回事？
下毒还挑人呢？
排在最后一个是柳静芸，秦康暗自凝神，不动声色盯着斜对面的一举一动。
红光再度出现，仿佛拿来招待柳静芸的是番茄汁。童怀琼的左手都没有在壶身上挪动过位置，右手在当前角度下被宝壶遮蔽，看不清。
那也只好换个视角了。
停住了时间，秦康起身，绕过了童怀琼背后。
仔细看过一圈，在宝壶上也没找见什么机关，童怀琼提壶的右手也好好捏在手柄上。
除了她的右手中指。
这老女人啥意思啊？倒酒时候对柳静芸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不对，这根中指不是对柳静芸竖的，是冲着酒！
这是异能！
虽然还不太明白具体手法，但申雪宁和柳静芸的酒都被动了手脚是肯定的。
时间已经不太够了，这一轮秦康只来得及把申雪宁的酒杯和李世延那只对调。
饶你精似鬼，请喝自己洗脚水。
笑容可掬的老头双手捧着金杯站起，面向秦康：“来来，秦大少！这第一杯就祝秦李两家同气连枝，永世修好！”
秦康也依样端起，遥敬一杯。
嘴唇触碰到醇香的玉液，秦康也明白了老狐狸的用意。
原先布局里，他自己和李世延的杯中酒都没有问题，这一轮是烟雾弹，用来打消疑虑的。
一饮而尽，秦康倒转杯口，朝向主人竖起大拇指：“果然好酒！”
李世延微笑颔首，一时倒也看不出异样。
有一就有二，李老儿都未曾坐下。
童怀琼为主客双方依次添杯，酒液如绿蚁新醅，仍是两盅好酒。
只是祝酒辞变了。
李世延微眯起双眼，照着秦康与申雪宁身上扫过：“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这第二杯就祝贤伉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是出招了！
牵起申雪宁的手，秦康与她并肩站定，谢过主人好意，举杯满饮。
借着手掌与酒杯的遮蔽，宾主两人脸上都挂起了不易察觉的笑。
按通常流程，接下来就该是全场起立，共饮一杯无。
可就在童怀琼续杯时候，不按套路出牌的自说自话站起来了。
是柳静芸，她小心翼翼圈护起那只金杯，就像捧着自己怦怦跳动的芳心，踩着小碎步来到了李浩然跟前。
柳静芸不善饮酒，先前一轮应酬中只是浅尝几口，两颊已如泥醉般红透，此时正忽闪清眸，偷瞄李浩然雍容俊美的侧颜。
“浩……浩然哥，我敬你……”
秦康在心中暗骂，人家起了坏心思对付你，居然还能上赶着往圈套里钻，这妞属实傻得冒泡。
李浩然屁股还粘在位子上，倒是老父亲先一步从旁突施肘击。
“浩然，想什么呢？人家姑娘家的来敬你酒，你反倒还不好意思了吗？”
玉琢般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李浩然低头喏了声，端杯起身。
他做出了一半动作，维持着半蹲姿势停下，因为秦康已在这一刻掐停了时间。
叹了口气，秦康走向我见犹怜的怨女，毕竟还是不能不管她。
从柳静芸手中取过金杯，秦康往李浩然瞧了眼，觉得商务谈判前还用不着全家死光光。目光又从饭桌上扫过，停在了半盘子酒香草头上。
这菜上了有段时间，早已冷透。
吃这一口要的就是刚出锅那股热乎劲，放冷了狗都不吃。
五十年茅台被他淋在了草头上，一滴不剩。
掖起衬衫下摆擦过杯子，秦康又随手从桌上取过一瓶开了封的普通版飞天茅台，将金杯重新注满，塞回到柳静芸手心。
对她来说喝啥都一样。
时间恢复流动，站直身子的李浩然低垂着眉眼，颇为敷衍地和柳静芸碰过杯，仰脖一口闷，随即落座。一气呵成的动作倒是相当矫健。
柳静芸把酒杯贴在唇上，往嘴里咕咚倒了一口，还是一样又苦又辣，以袖捂嘴止不住咳嗽。
见状，李世延也连忙从旁摆手：“姑娘，不急！慢点喝，别呛着了。”
朝着梦中的公公倍感歉意地笑，柳静芸再度举杯，一小口一小口饮尽了整杯酒，待放下时眼眶都已红透。
这之后童怀琼倒也没有别的动作，一壶酒在觥筹交错间很快涓滴不剩。
除了时刻的防范，秦康在当下最关心的就是李世延，可老头却是红光满面，越喝越精神，连餐后点心都比旁人多吃了一块。
这到底是下了什么毒，把人撑死的毒吗？
出于这份好奇，在第三次时停里，秦康研究起了童怀琼的记忆。
除了对柳静芸竖中指之外，她为申雪宁倒酒那次伸出的是小指。
事实上，她右手每一根手指都对应了不同作用，可以在无声无息中改变物质特性，附带上药效，甚至可以控制发作时间。
小指头是疯药，至于中指……
秦康忍不住往柳静芸那头瞥了眼。
李家想害申雪宁还在他的理解范畴内，可是柳静芸……他完全不明白了。
就这丫头见了俊男走不动路的没出息样子，有必要给她下春药吗？
李浩然只要勾一下手指头，柳静芸当时就能投怀送抱，指使手下弄这么一出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秦康摇了摇头，继续看下去。
对应右手的五种药物特性，童怀琼的左手就是独门解药。
如果不慎搞错的话……
秦康坏笑一声，赶着最后两秒钟做过了手脚。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秦康起身谢过主人家的热情款待，夜宴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真正戏码要等过了子夜以后才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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