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江安看向囚牛，小声问道：“难道这和尚讨厌兔子？”
囚牛指了指窗户外的腊肉，凑到江安耳边道：“腊肉也是兔子。”
江安沉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厨房里却是传来了食物下锅的呲啦声，以及淡淡的葱蒜生姜的香味。
江安看了眼厨房，接着凑到囚牛耳边：“这和尚莫非有问题？”
囚牛摇摇头：“倒像个普通人，不过也只是像而已，我还不确定。”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下去吗？”
“自然，我们来找的正是妖怪，众所周知，妖，是不能住在寺庙的，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江安若有所思，点头表示明白。
片刻后，自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香味，是葱花，胡萝卜和肉的香味，丝丝缕缕，不由得使江安的味蕾也被触动。
似乎这和尚的手艺很好啊，而且还是荤菜。
正想着，如是便端着一盘胡萝卜葱花炒肉走了出来，江安看去，颜色浓郁鲜艳，肉微微焦黄，呈现深褐色，而葱花青白相间混杂其中，应该是后期又放入了一遍，萝卜为较深的橘红色，颜色都不失本色，而且还浇了少许汤汁，更加让人垂涎。
肉香四溢。
后来又盛出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二位请用。”如是十分礼貌地说道，与此同时还又在二人杯中添了茶水。
不得不说，这和尚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客人。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囚牛率先一步拿起碗筷。
与此同时，江安的脚背也被囚牛踩了两下。
他怕有毒？
江安转了转眼珠子，看着不顾形象，大快朵颐的囚牛，心底微微有暖意流过。
昏黄的烛火下，囚牛抬起头看了眼江安，语气温柔道：“很不错。”
江安笑了笑，也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的确回味无穷。
“唔……没想到如是你手艺这般好。”
如是回道：“多谢，也是献丑了。”
囚牛道：“不知阁下为何还俗？”
如是沉默片刻，回道：“思来想去，还是尘世好。”
囚牛将碗里的饭扒干净后擦了擦嘴角，看着如是平静的眸子。
“可是因为一个女子？”
如是神色诧异，沉默了很久才回道：“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从这个时候开始，江安似乎感受到了如是表情和眼神的变化，他仿佛有些不自在，有些慌张。
囚牛笑了笑，回道：“和尚入俗，一般有二，一为财名，二为美色，若你为权财名利，那你又为何会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
如是点了点头，道：“不想公子倒是善于观察。”
囚牛轻笑一声，看着如是道：“我是善于观察，但也比不上阁下善于伪装啊……”
此话一出，如是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
“不知阁下何意？”
囚牛轻抿一口清茶，接着拿起瓷杯看了看，他弯了眉眼，烛光下，可见囚牛微微发冷的神色。
一瞬间，瓷杯侧倾，茶水猛地倒出，而茶水一出便瞬间变做冰刃直直刺向如是的眼睛。
只差一寸，如是的眼睛便废了。
如是一时惊讶，他看着尖利的冰刃，接着便猛地跪倒在地。
“无意冒犯……我真的从未害个一人……”
囚牛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是，笑眯眯道：“演的真好，我差一点都没认出来。”
“这也是为了活命……”
“说，谁给你做的身体？”
如是跪在地上，他看着地面，半晌道：“公子大可以杀了我，我是不会说的。”
“你难道想魂飞魄散？”囚牛语气依旧平静温柔。
“没有她，我早就魂飞魄散了。”如是平静说道，诚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囚牛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是，收了冰刃，笑道：“我不勉强你，起来吧。”
“小的不敢。”
“无妨，我们还要在这里借宿一晚呢，况且你做的饭也的确很合胃口，你一没害人，二又真心实意，我又有什么理由杀你呢？”
如是抬起头，道：“可是当真？”
囚牛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如是起身，不过明显没有之前的从容自然了，而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入了房后，江安看着囚牛，不解道：“那和尚是个妖怪？”
囚牛摇头：“他不是妖怪，他是鬼，毛鬼。”
“鬼？”
江安印象里的鬼可不是这个模样。
囚牛继续道：“他附身在一个傀儡木偶上，所以像极了真人，不过不用害怕，毛鬼很脆弱，甚至连人都打不过。”
江安点点头，不知不觉思绪又飘到恐怖电影里，她不忍问道：“囚牛，你听说过笔仙吗？”
“成仙的笔吗？”
“额……是一种鬼，这样这样……”江安用手比划着，接着又道：“就那样……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噗嗤……”囚牛笑出了声，他看着江安的模样，忍不住道：“原来，你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
江安蹙眉，倒在床上道：“睡觉！”
这家伙，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调笑自己。
三更。
囚牛看着熟睡的江安，接着将棉被拉了拉，盖好。
他起身，四下看了看。
刚刚出了房门便见如是坐在椅子上，身前桌子摆了笔墨纸砚，红烛油灯。
囚牛只见那白纸上写了一首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如是闻声将毛笔放在一旁。
“见笑了，公子也睡不着吗？”
囚牛道：“不想睡，挺清醒的。”
是实话，他几乎不睡觉，要嘛就是要睡就睡上几百年。
如是起身，道：“不知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闲来无事，来此转转。”
他自然是不会把江安中毒的事情说出，毕竟此时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囚牛继续问道：“今日的菜，可是兔肉？”
如是点头。
囚牛道：“你可是讨厌兔子？”
如是看着囚牛，因是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倒不是，她不喜欢兔子罢了，对于我而言，只要能让她笑一下，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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