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衔枝的挑衅都快化成实体打在繁枳脸上了，她愤愤抬眸，嫌弃道：
“你别说话。”
言叔显然是看不到段衔枝的，可是跟着江祉野久了，他也知道他的存在，丝毫没有见怪的样子，稍微操作一会之后，说道：
“谢小姐，江少爷，这个页面的上传者太多，我似乎找到了上传条件。只要通过审核，并且观看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上传者就能获得一笔价格不菲的奖金，顺着这些奖金发送的账户，我可以寻找到所有偷窥者的信息，传播这些数量超过500，他们就有了获刑的可能。查吗？”
繁枳从鼻腔里轻哼一声，立刻道：“当然要查，留证，报警，你一个人不够，我再找人来帮你。”
“报警也只是拘留。”江祉野皱眉劝阻着：“可以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但是不能根除，甚至你会把自己放在众矢之地的位置，之后，那些身体上安装的脸有可能就会是你的。”
他显然是那种做事情就要斩草除根的人，可是繁枳才不在乎，她眯起双眼，毫不迟疑道：
“这种事情，来一个我就告一个，直到把这些人渣全部送进监狱为止。”
繁枳重新将外套脱下，还给了江祉野：“江祉野，我绝对不会因为报警起不到根除的作用就无所作为，如果这一次无动于衷，单单封掉这个网站，还会有第二第三个网站。这些人得不到惩罚，做不了杀鸡儆猴的鸡，那些没有礼教的猴子就会泛滥成灾。”
“我现在非常生气，但是我也很清醒，我要做的事情不是根除，而是反抗。”
话说到这里，繁枳一开始的怒气也已经消退，她抬眸看着江祉野的眼睛：
“多谢你们的帮忙，我还需要想想该怎么做。”
她抬腿往回走，高跟鞋的鞋跟在台阶上踩出清脆的声音，江祉野有些无奈，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等一下，繁枳。”
繁枳放慢了脚步，侧过了身。
言叔立刻认真地补充着：“刚才我特意显找了传播徐琴枫Ai照片的这个ID，那是属于云果科技内部代码。”
“云果科技？”
繁枳果真开始露出迟疑之色。
言叔点了点头：
“是云果科技内部的代码，意思是，他们使用的Ai换脸软件，是云果科技之前下架的那个，云果并没有真正消除换脸软件，他们只是不再向市面出售了。”
那不就……
繁枳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江祉野就泼了她一头凉水：
“谢繁枳，言叔是黑客，他获得这个消息的手段，不是很合法。如果你用言叔的身份向警方告发云果科技的话，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证据来举报云果科技吗？
原本还感觉柳暗花明的繁枳顿时失落无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那些偷拍者的脸挂在时尚杂志周刊封面满大街发放，很可惜，保护这些人的，是法律。
繁枳对言叔微微点了点头，躬身行礼，妥协着：“我明白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江祉野并不觉得繁枳会就此停手：“繁枳，不要随意……”
“我知道，谢谢学长的帮忙。”
繁枳对他露出得体的微笑，重新走向了谢家的宴会厅。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言叔才终于开口：“少爷，就是她吗？”
江祉野闷闷地点头：“嗯。”
段衔枝看着这几人的互动，轻咳了两声，故意用调侃的声音道：
“她生气咯。”
江祉野双眸闪过不解之色，对段衔枝微微拱手，尊敬开口：“还请阴司指教。”
段衔枝用手指缠绕着自己漆黑的长发，轻易点明道：
“幼稚的小姑娘，你没说出她想说的话，便走了，倒是符合大小姐的脾气。”
江祉野依旧不明白。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老成的家伙满脸迷惑，段衔枝来回飘动着，意味深长地暗示着：
“从前顶天立地的男子，自家娘子被亵渎时是要扛着刀杀出去的，而不是在娘子面前犹犹豫豫地思索自己是不是该出门，要是没把人砍死被人报复该怎么办。”
江祉野纠正着：
“在下并非犹豫，只是觉得冲动不妥。”
“那不就是了？”段衔枝感觉自己不理解江祉野的不理解了，他直接飘到了江祉野身边：
“一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又不是要逼你，你偏偏在小姑娘最愤怒的时候让她就此算了，她不生气才怪了。”
“究竟本官是古代人还是你们是古代人？跟着小姑娘看世界那么久，千年后的人迂腐得本官都不想承认那是本官后代了。”
段衔枝直接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挥了挥手，把手背在身后，一转身的功夫，又消失不见了。
江祉野看向言叔。
言叔老实承认着：
“您知道的，我看不见你们的那位先生，也听不见他说话。但是，我认为，一位有着千年生活经验的老者的话，您是可以借鉴少许。”
“老……者？”
段衔枝打了个喷嚏。
繁枳回头，双眸淡定地盯着追上来的段衔枝，问道：“你感冒了？”
一旁凑过来的孟语迟眨了眨眼，迟疑道：“没……没有啊？”
“没和你说话。”
繁枳往旁边走了两步，才继续问着：“鬼魂也会打喷嚏吗？你们甚至没有呼吸了。”
段衔枝不悦地想要敲打繁枳的额头，可是他的手却毫无意外地从繁枳的头上穿过，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他皱了皱眉，也只好妥协道：
“小鬼头，对于一位千年老人，你至少应该有点尊重，不然的话，本官如何愿意给建议于你？”
段衔枝的建议？
繁枳抬眸，漆黑的眼眸之中满是期待，她小声说道：
“阴司大人？”
段衔枝再次叹气。
他果然心地善良，不然他才不会被这个小孩可怜巴巴的眼神激得直接缴械投降了。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老神在在地抚摸着自己的长发：
“关于这件事，本官确实有一些小小的建议，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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