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词安和陆舒容的次女裴如月是应着晨曦而生,亦如同清晨初升的日头一样,自打在襁褓中就精力旺盛得不行。
生孩子从来都不是什么易事,但对于生过三个孩子的陆舒容来说,到底是顺畅了些。
因此这一胎陆舒容并未吃多少苦,反而生了孩子之后还是很有精神的,直嚷着让裴词安把孩子抱来,她得好好瞧瞧。
谁知却被裴词安东拉西扯,再次哄着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早已是第二日,孩子就安安稳稳的睡在她旁边,而她的夫君则眼下泛着两团乌青,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还不待陆舒容问出口,便被他一把捞起,紧紧抱在怀里。
“实在不行多派几个嬷嬷带她,咱们就不要养了。或者早早的定下亲家送过去。”
“啊?”
陆舒容莫名其妙的看着裴词安,却听他道:“气大伤身!我看这孩子就是来讨债的!”
事实证明,裴词安说的一点也没错。
在裴如月待在国公府的十几年里,形象好、气质佳的国公府,整日里除了鸡飞狗跳还是鸡飞狗跳。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
即便陆舒容与裴词安子嗣颇丰,但每年仍不忘给长子裴祈礼扫墓。
虽然不曾释然,但一年复一年,陆舒容给孩子烧衣服玩具时也不再泪水涟涟,反而是能笑着与他话家常。
长女裴如锦虽然才刚满八岁,但也有了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相比于裴如月的爬树抓鸟,裴如锦总会在这一日陪着父母一起给大哥烧些东西,学着父母的样子对大哥说着话,或是愿他安宁,或是裴诚惟又送了她什么东西,或是前日她实在忍不住敲了裴如月的头。
每每这一日,自裴家墓园出来后,裴词安总不急着回府,也不着急处理那些政务,而是带着妻子和孩子们或游湖或赏花玩闹,哄得陆舒容嘴角不曾落下,才算满意。
湖边小亭中,裴词安与陆舒容坐在亭子中赏花喝茶,远远看着孩子们在远处玩闹,扑蝶、放风筝、比划拳脚、往湖面丢石子看谁丢得远,玩的不亦乐乎。
“皇上的意思是,让太子提早进宫,与皇后熟稔起来。”
“提早?”陆舒容一愣,咬在嘴里的点心忍不住掉了下来,“多早?”
裴词安笑着为陆舒容拂去点心屑,“十岁。”
“那不就是明年?”陆舒容说着,看着远处照顾弟妹的裴诚惟,眼中忍不住湿润起来。
“瞧你,不是早早的告诉过你,他是君,咱们是臣,尽心抚养就好?”
抬手为她擦了擦眼泪,长袖一舒圈上她的腰,苦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早知如此,还不若那时请了嬷嬷来抚养,都比养在你那里好。”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毕竟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又怎么控制得住?”
陆舒容吸了吸鼻子,依在裴词安怀中,缓缓闭起眼,“不过你倒是好,以后说不准还能见到他,我是想见都见不到了。”
裴词安勾了勾唇,“咱们的孩子还未长大,太子在宫中也无需咱们操心,瞧你,整日里不想着怎么勾住夫君的心,竟将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你……”陆舒容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这人,有时重情重义,有时薄情寡义。”
裴词安眼角微挑,受下了夫人的埋怨。
并非是他无情,而是太子总归是天家之子,与太子走得太近了总不好。
但太子毕竟是容儿一手带大,这话到了他嘴边却又不忍说出来,只好逗着陆舒容。
皇上虽然放心让他教养太子,但定不喜太子与国公府走得过分近,也不喜太子过分相信、依赖自己,看来以后的路,该打算起来了。
“看看如月,怎么又上树了?你快去看看!”
眼看着小丫头跟猴子似的坐在了树上,陆舒容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树枝都要被她压弯了,掉下来滚进湖里可怎么办?
“你快去看看啊!”
裴词安远远看着他的小月儿一脸骄傲的看着底下的哥哥姐姐,轻咳一声,捏住陆舒容的下巴窃玉偷香,惹得她满脸绯红。
“我很快回来。”这才抬脚往孩子们那边去。
身后的花丛一阵窸窸窣窣,深浅不一的脚步声接近,陆舒容转头看着小亭外衣衫褴褛的人。
“我还以为你是有多自立自强,不过也是依靠男人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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