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尔，别害怕。”莎莉嘉声音冰冷却说着无比温柔的话。
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泪水似乎是止不住的，似乎是多年以来压抑的情绪得到了空前的释放。
那些被碾压的情绪有了突破口，那决堤的泪水几乎是倾泻而出。
莎莉嘉低头看着这个女人，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人类情感。所以这个眼泪是什么意思？是害怕吗，所有人类都应该怕她的才对。
怀里的女人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只是这一眼，莎莉嘉那些尘封的回忆像是破了一道口子，向着她的脑海席卷而来。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神情，似乎是什么人也这样对她流过眼泪。莎莉嘉干枯僵硬的手指有些生硬的抹掉卡玛尔的眼泪。
她并不熟练的开口说道：“别哭。”
女人竟然真的止住了哭声。
“恨就要自己解决。”莎莉嘉似乎并不认同眼泪的存在，她即使帮着卡玛尔擦掉了眼泪。
怀里的卡玛尔僵住，她从未想过恨不恨。在主神的宗教信仰下，作为女人她从来是不需要有自己情感的。
所以，恨意对她而言是忤逆主神的，是要被惩罚的。她摇摇头，只是沉默不语。
莎莉嘉的歪头看着卡玛尔，觉得有一些奇怪，这是什么样的人类啊，怎么会没有恨意呢，不恨那些让她滚出地窖的人呢。
卡玛尔惊诧的发觉丧尸似乎是对她有一些敬而远之的，一直不怎么靠近。按照丧尸寻求进化的本能，是不可能抗拒这么一具新鲜肉体的。
她知道自己肯定会死的。
莎莉嘉似乎还不想吃她，只是在她的脖子上来回嗅着，然后缓慢地用牙齿磨蹭着喉管，最终还是没有下口。
卡玛尔颤抖着，呼吸都紧张起来。“你太脏了，回去吃。”莎莉嘉强劲有力地双手将卡玛尔抱起，健步如飞的跑在大街上。
卡玛尔只觉得自己眼前的光景如同坐过山车一样，来回变换，然后城市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睛里，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和寒冷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大概多久，沙利嘉停了下来，捂住卡玛尔的眼睛，矮身进入了自己的地下居所。
她不相信任何人类，包括这个在她肩膀上的女人，她肯将她带回来已经是最不可理喻的事情了。
她或许是出于某种人类时期的情感，但是她现在几乎是丧失了所有的人类的情感，就连感知也是消失殆尽的，所以带她回来这件事莎莉嘉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进入地下居所的卡玛尔被丢进了一汪很小的地下泉眼中，泉眼的水是冰冷的，让她瞬间清醒，她记得莎莉嘉说她太脏了。
清泉的水清澈不知道会流向哪里，她浸泡在里面，洗去身上的污浊，她只感觉神清气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莎莉利嘉就在暗处看着卡玛尔，看着这个女人各种神情，或是欣喜或是落寞，最后回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莎莉利嘉开口：“好了？”卡玛尔呼出一口气，嗯了一声。
莎莉利嘉深知人类是多么的诡计多端和难缠，她不会给卡玛尔任何一个机会的，在她这里除了死亡就是死亡。
卡玛尔出乎意料的冷静，和之前的泪水涟涟截然不同。
“你为什么不恨？”莎莉嘉不解的询问着，她见过的所有人类都是求饶的，咒骂的，很少有像她这样平静的。
死亡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情。
卡玛尔听到问题，显然是不知所措的，她斟酌着字句，好半晌才开口：“恨，也是没用的，还要被主神惩罚。”
这话说的平和，不带一点情绪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莎莉嘉，抚摸着卡玛尔胳膊上狰狞的疤痕，歪着头说：“你并不是生来就需要遵守主神的。”
这句话几乎是打翻了卡玛尔十几年的宗教信仰，她瞪大眼睛，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种话。
莎莉嘉脸上多出了一种像是微笑的神情，她心中像是有什么打算。
“不信主神，就是异教徒，就要被火烧死，没办法的。”卡玛尔想起来小时候看到广场上烧死异教徒的场景，那次全镇的人都必须去观礼，五岁的她也不能例外。
事实上，就是这样，主神是这个地区的特有宗教，几乎是五六个国家的国教，其中就包括塔斯肯和布尔耶德。
莎莉嘉对这种嗤之以鼻，嗤笑一声，开口道：“你挺蠢德。”
卡玛尔被说的一愣，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啊。
她其实不太确定自己的处境，下一秒是被吃掉还是活着都是未知数。
“信他没用，不如信我。”莎莉嘉慢条斯理的说着，心中的计划慢慢成型了。
卡玛尔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丧尸根本不是说话说不利索，而是不能总说话，这话放在以前都是坐牢的程度了。
“信你？”卡玛尔怀疑的问，这不是开玩笑？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想信，况且都末日了，信什么有区别吗？
“别着急，你不会死的，一直陪着我好不好。”莎莉嘉的话一出口，卡玛尔就几乎吓了一跳。
莎莉嘉需要一个帮手，虽然卡玛尔不是最优选，但是也是目前唯一没有害怕她的人类。
卡玛尔似乎对自己的处境还没有理解，呆愣的看着隐在黑暗中的莎莉嘉，不会死，陪着她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不吃我？”卡玛尔的心情就像是在蹦极。生怕是莎莉嘉德一句玩笑话。连忙开口确认。
莎莉嘉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谢谢。”卡玛尔嘴巴嗫嚅着说。
这句感谢，是莎莉嘉变成丧尸后听到的第一句正面的回应。然而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起伏，只是觉得卡玛尔美丽但是呆傻，
美丽在于即使是被欺辱折磨还是可以看出昔日的美貌，呆傻在于永远只会愚昧的忍受而不是反抗。
事实上，卡玛尔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这是颠覆自己世界观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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