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天沉默着，目光凝视对方许久，
随后又提出另一个问题：“如果因为偏袒贵族而引发民众起义又当如何？”
然而，
这个问题并未对这位居士造成任何困扰，甚至引得他一阵轻笑。
“这些百姓的忍耐极限是极高的……”
他不屑地说道，“他们没见过世面，仅仅活着就已经满足了他们最大的愿望！”
“只要给予他们生存的机会！”
“即使遭受一些屈辱……他们也会选择忍受。”
说完这番话后，居士的话语稍有停顿，然后再次停下脚步，
转过头来注视着柳云天，并问道：“你知道群居和独居生活方式有何差异么？”
听到这个问题，柳云天稍微一怔，心中明白这涉及到人性的本质。
对于国事，他或许不太清楚，但对于人性，他可谓看得极为透彻。
点了点头说道：“人在群居之后会衍生一个共同的生存方向，哪怕这个方向与极少数的个体方向不一致，那么这些少数人也会催眠自己，让自己迁就更多的群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以此来达到更融洽的群居方式。”
这就类似很多邪教组织洗脑人的一种手段。
统一着装，统一口号，做着同样的事等等……
不同的定义则是要看他们所作所为是正确的，还是歧途的。
“而独居的人，则会有更多的自我意识，独居的人多了，那么思想也就多了……”
说到这，柳云天忽然愣住了。
“独居多了，思想也就多了……”
柳云天重复嘟囔了一次这句话。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也就恰恰说明了，为什么个体不够团结。
破坏族群，使他们分家！
他们才是不稳定最大的因素，只要管控了他们，
贵族勋爵这小群体，完全不会对梁国造成多大的威胁……
如果按照梁国以前的情况，那个由五姓七望主导的时代，
他们轻而易举地就能煽动且组织起一支反叛的军队。
然而，自从他们被消灭后，梁国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刺客。
这是因为即使有人企图刺杀自己，
单凭个人的力量也是无法实现的。
明白了这个关键，柳云天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他望向居士。
原来，祁阳大陆真正聪明的人竟然就在这里！
身为兽族，却对人族的习性了如指掌。
人族在他面前，简直没有任何秘密！
倘若居士是人族，那他必定会成为柳云天最强大的对手！
而此时，居士也意识到柳云天已经领悟到了其中的关键。
继续道，
“这人族呐，是群居的生物！”
“单独一个人是活不久的，哪怕并没有天敌的存在……”
“他们需要交流……需要同族产生的同鸣……”
“而群体与群体之间的认知也会有差异。”
“他们会臆造出自己的敌人，以此来团结原有的群体！”
“然后以疆域为界限，以语言为界限，以外观为界限……甚至会以村落为界限！”
“即使人族占领了整个祁阳大陆，仍然会内战不止。”
“继续组成更小，且有共同认知的群体，继续对抗……”
“直到最后……整片天地，只剩下两个人族，但他们仍然有不同的认知……”
柳云天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掌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且有些颤抖。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是想说……人族从诞生以来，就在走向自我灭亡的道路？”
这话语如同惊雷一般，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居士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选择了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你的梁国如果想要停止自我毁灭，就绝对不能去统一整个人族！”
他的语气坚定而严肃，仿佛在强调着某种重要的原则。
接着，居士继续说道：“你的梁国，必须要拥有一个强大的对外敌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保持警惕和团结，不会被内部的矛盾所侵蚀。”
“否则，敌人将会从内部产生，逐渐瓦解你们的力量，最终导致整个国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所以……你绝对不能动无极！！！”
最后这句话，居士几乎是用尽全力低吼出来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突然相视一笑。
笑声中透露出一种释然和理解，仿佛彼此已经找到了共鸣。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人有些惊讶，但同时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尽管刚才的气氛一度紧张到极点，
但现在看来，双方并没有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冲突或争吵。
相反，他们似乎通过这次对话，找到了一种共同的认知和目标。
这就是达成共识的一个明显信号。
柳云天先停下了笑声，轻松的解释着：“居士误会了，小子从未打算对无极下死手……”
他语气一顿，接着说道：“若小子有一统的野心，早就称帝了。”
“何必挂着一个指挥使的名号？”
这种打哈哈的手段，居士自然是一点不信的，也根本没当回事。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很多明面上的博弈，其实都是一场废话文学。
因为真正的商议，并不是通过言语表达出来的。
而是需要双方通过实际行动，如何去做，如何去碰撞，以此来找到双方利益的平衡点。
“话不是这么说的，整个祁阳大陆谁不知道你柳公才是北疆真正的主人？”
居士反驳道，他的目光紧盯着柳云天，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真实的意图。
然而，柳云天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表情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正色道：“我没否认我是北疆之主啊，只是我不称帝而已。”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居士表明自己的立场。
“称不称帝，又有什么意义？”
柳云天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多一个虚名挂在脑袋上？”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似乎对于所谓的皇位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你会挂吗？”他突然反问一句，让居士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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